剑庐的窗台上,那串串着墨果核、海贝和火玉粉的剑穗越挂越长,坠得木钩微微晃。这天午后,邮差的马蹄声在巷口停住,递进来一个缠着蓝布的竹筒。
“是西域来的!”阿禾抢着解开布绳,倒出一卷羊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奇怪的图案——像剑又像藤蔓,藤蔓上还结着小灯笼似的果子。“这是‘火藤剑’的图样,”砚生凑近一看就笑了,“上次跟他们说沙棘草能编剑柄,他们倒捣鼓出这个——用火藤的茎做剑身,果子晒干了磨成粉,混在漆里刷剑鞘,说是遇热会发光,夜里走路都能照个亮。”
槐姑娘正用墨果汁抄录剑谱,闻言抬头:“让他们多寄点火藤种子来,院角那片空地支棱起来正好。”阿禾已经蹦去翻播种的工具,砚生则在羊皮纸背面写写画画:“得告诉他们,混漆的时候加点咱们的槐花蜜,黏性更好,还带点甜香。”
说话间,门外又传来铜铃响,是个穿胡服的少年,背上驮着个鼓鼓的布包。“我阿爹让送新晒的葡萄干,”少年把包往桌上一放,解开绳结,滚出一堆紫莹莹的果干,“还有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个小铜盒,打开一看,是枚嵌着红玛瑙的戒指,“阿爹说这叫‘同心扣’,剑穗上挂一个,不管走多远,摸到它就知道有人惦记着。”
阿禾一把抢过戒指套在剑穗上,晃得红玛瑙在阳光下闪:“这下更像串糖葫芦了!”砚生笑着拍她后背:“别闹,把葡萄干收进罐子里,回头掺在面里蒸馒头,给山里的老妪寄去——上次她送的墨果,咱们得回点甜的。”
槐姑娘放下笔,看着那串愈发热闹的剑穗,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东海的朋友说要送珍珠来,说是刚从蚌壳里取的,让咱们镶在剑鞘上。”话刚落,院外就飘来船笛声,一个渔夫模样的人扛着网兜走进来,网兜里铺着湿海草,裹着几十颗圆滚滚的珍珠,最大的那颗被他捧在手心:“掌柜的特意留的,说穿在剑穗尾上,摇起来沙沙响,像听海呢。”
阿禾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将那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轻轻地放在红玛瑙旁边。珍珠与红玛瑙相互映衬,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光泽。剑穗自然地垂落下来,红的、白的、紫的珠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仿佛是一场小小的音乐会。
砚生搬来一架梯子,将剑穗小心翼翼地往房梁上绕了一圈。他笑着说:“这剑穗再长一点,恐怕就得盘成一个圈啦!”槐姑娘站在一旁,看着剑穗在房梁上摇曳生姿,也不禁笑出声来。
槐姑娘转身从桌上拿起一个竹筒,将刚刚写好的信塞了进去。这封信是要寄给东海的朋友的,她在信中写道:“珍珠不用镶在剑鞘上,串成穗子更妙哦。还有,想问问你们,海带晒成干能不能用来编剑绳呢?”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从窗缝中钻了进来,调皮地卷起了桌上的羊皮纸边角。剑穗也随着风的吹拂而轻轻晃动,珠子的响声与墨果的香气、葡萄干的甜味以及海草的咸味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支欢快热闹的小曲。
阿禾的目光突然被院角的一抹嫩绿吸引住了,她兴奋地指着那里喊道:“快看!沙棘芽冒新叶了!”大家的目光都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那嫩绿的叶片上还沾着晶莹的露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仿佛下一秒就要顺着微风,长出一段全新的故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