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地摆脱了那群难缠的变异生物的纠缠,三人沿着石径狂奔,直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被远远甩在身后。他们躲进一处由几块巨大、布满苔藓的怪石形成的天然凹陷里,暂时喘息。每个人都大汗淋漓,身上或多或少沾上了那些怪物的粘液或血液,传来一阵阵灼痛和异味。
刘胖子靠在冰冷的石头上,大口喘着气,看着战术服袖子上被腐蚀出的几个小洞,心疼得直咧嘴:“妈的,这长生药也太邪性了!不光人吃了变怪物,连这岛上的花鸟鱼虫都跟着遭殃,变成这副鬼样子!”
孙阳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沉声道:“现在看起来,徐福追求的‘长生’,根本就不是我们理解的那种延年益寿、羽化登仙。它更像是一种……强制性的、扭曲的生命形态固化,或者说是对自然法则的粗暴践踏。”他回想起主墓室竹简上的内容,“以童男童女精血为引”,这本身就是极其邪恶的仪式,而“陨星之核”提供的能量,恐怕也并非温和的宇宙精华,而是某种充满狂暴、不稳定因子的辐射源。这两种东西结合产生的“伪仙丹”,其本质可能更接近于一种高强度的、不可控的基因突变催化剂或生命形态扭曲力场。
“副作用……”韩亮冷冷地接口,他擦拭着短刀上荧绿色的污血,“这根本不是副作用,这就是‘长生药’本身呈现出的真相。那些看似成功的‘长生’,比如陵墓里沉睡的始皇,或者外面游荡的那个大家伙,不过是这种扭曲力量在特定条件下形成的相对稳定态。而更多的,是像刚才那些怪物,像安史之乱中被诅咒的士兵,像陈默那样被尸蟞寄生……是无数失败品的堆积。”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或许是想到了自己家族因追寻这种力量而遭遇的灭顶之灾。追求超越生命极限的力量,必然要承受其反噬,而这反噬的惨烈程度,远超常人的想象。
孙阳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这种‘污染’是具有扩散性的。通过地脉,或者某种我们不了解的能量传递机制,徐福的实验不仅影响了他的直接实验体,更污染了整个岛屿的生态环境。这里的植物、动物,甚至土壤和空气,都被这种扭曲的‘长生’力量所浸染,从而产生了系统性的变异。”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岛上没有正常的生物,因为正常的生物根本无法在这种被污染的环境中生存。整个岛屿,就是一个展示“长生”实验失败后果的、活生生的、极其恐怖的博物馆。
“怪不得徐福要把实验室建在这海外孤岛上,”刘胖子恍然大悟,“这要是在中原搞,怕是早就天下大乱了!这老小子自己估计也控制不住这玩意儿!”他这话虽然粗俗,却一针见血。秦始皇将徐福“软禁”在陵墓深处,或许不仅仅是怕秘密泄露,也是因为意识到了实验的巨大风险和不可控性。
石径前方,植被似乎开始变得稀疏,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更加规整的人工建筑的轮廓。那里,很可能就是徐福基地的核心区域。然而,越是靠近源头,空气中那股混合着腐朽与实验室冰冷的气息就越是浓重,仿佛在无声地警告着闯入者,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千年之前那个疯狂方士留下的、更加核心、也更加危险的秘密。长生的诱惑背后,是无尽的扭曲与毁灭,而这,或许才是徐福和秦始皇真正想要掩盖,却又无法完全控制的终极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