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凝成实质的血色光柱,如三条狰狞血龙,携着千年积攒的滔天怨念煞气,直扑王小仙后心!
那光柱尚未及体,恐怖的威压已让王小仙浑身骨骼咯吱作响,七窍同时溢出血丝。他毫不怀疑,若被这三道光柱击中,即便有九纹一环金丹护体,也必是魂飞魄散、尸骨无存的下场!
生死一瞬,间不容发!
“吱嘎——!!!”
黑爷仰天发出凄厉尖啸,它额头那道灰色印记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幽冥谛听血脉在这一刻燃烧到极致,它身形暴涨至五丈高,竟硬生生挡在王小仙身后,以肉身迎向那三道血色光柱!
“黑爷!”王小仙目眦欲裂。
“噗——!!!”
光柱击中的刹那,黑爷庞大的身躯剧烈震颤,皮毛瞬间焦黑卷曲,血肉在怨念煞气的侵蚀下迅速消融!可它那双暗金色的眸子依旧死死盯着裂缝深处的三团异物,口中喷出的幽黑光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炽烈!
幽冥谛听天赋——以身为盾,吞魂噬怨!
黑爷竟在用自己的血肉神魂,强行吞噬那三道光柱中的怨念煞气!每吞噬一分,它身上的伤势就加重一分,可那三道光柱的威力,也实实在在削弱了一分!
“咕喔喔喔——!!!”
鸡哥也疯了般振翅,金红羽翼在这一刻完全燃烧起来!它化作一团炽烈的火焰流星,直接撞向其中一道光柱!凤凰涅盘之力全开,金红火焰与血色光柱激烈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轰——!!!”
恐怖的爆炸在祭坛上掀起狂暴的气浪!王小仙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封魔碑上,又喷出一口鲜血。可他顾不得伤势,双目死死盯着爆炸中心——
黑爷浑身是血,左前腿已露出森森白骨,可它依旧死死钉在原地,口中幽黑光束依旧在疯狂吞噬剩余的两道光柱!
鸡哥更惨,半边羽翼被炸得焦黑破碎,可它头顶那簇冠羽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洒落的金红火星竟如雨点般密集,硬生生将一道光柱灼烧得千疮百孔!
“你们……”
王小仙眼眶发红,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悲痛。这两只灵兽跟随他多年,平日里虽懒散贪吃,可生死关头,竟愿为他舍命相搏!
“畜生……找死!!”
裂缝深处,传来那三团异物愤怒的嘶吼。它们显然没料到,两只金丹初期的灵兽竟能挡住它们蓄谋已久的必杀一击!
趁着黑爷和鸡哥拼死拖延的间隙,王小仙强忍剧痛,翻身跃起,双手终于按在了封魔碑上!
掌心触及碑身的刹那——
“嗡——!!”
识海深处的残碑猛然剧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华!那光华如潮水般涌出,顺着王小仙的手臂涌入封魔碑中!封魔碑表面那道与因果印一模一样的灰白纹路,在这一刻骤然亮起!
两块残碑,跨越千年时空,在此刻产生了共鸣!
无数古老、晦涩、玄奥的信息如洪水般涌入王小仙脑海!那是封魔碑中封存的记忆,是关于这座祭坛、关于被镇压的异物、关于千年前那场浩劫的全部真相!
他“看到”了千年前的景象——
青玄宗那位道号“天衍”的老祖,以元婴巅峰修为,与三头自地脉深处孕育的恐怖异物血战七天七夜。那三头异物乃无数修士陨落后的怨念煞气血气所化,已初具灵智,更可怕的是它们能吞噬地脉煞气无限成长,若不镇压,必将祸乱苍生。
天衍老祖最终以自身百年修为为代价,布下这座“九柱封魔祭坛”,将三头异物镇压于地底。又以一块自上古遗迹中寻得的“因果残碑”为镇物,刻下封魔碑文,借地脉煞气消磨异物本源。
可千年过去,祭坛封印日渐松动,三头异物非但未被消磨,反而在地底不断吞噬煞气,实力比当年更强三分!
而更让王小仙震撼的是,封魔碑文中,竟记载着一门秘法——
“因果封印术·三才镇魔印!”
此法需以因果之道为基,引动天地人三才之力,在封魔碑上刻下三道封印符文,方可重新加固祭坛封印!
“原来如此……”
王小仙心中明悟,眼中闪过决然。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封魔碑上,同时双手如穿花蝴蝶般飞速结印!
“以我精血为引,因果之道为基——”
“天之力,镇煞灵!”
他右手食指染血,在封魔碑左上角飞速刻画!指尖划过碑面,竟发出金石交鸣之音,留下一道道暗金色的符文轨迹。那些符文玄奥晦涩,每一笔都蕴含着因果道韵,正是“天”字封印!
“地之力,镇怨魔!”
左手食指紧随其后,在碑身右下角刻画“地”字封印!每一笔落下,祭坛四周的九根镇煞柱便震颤一次,柱身符文随之亮起一分!
“人之力,镇血妖!”
最后一道“人”字封印,需刻在碑身中央。可就在王小仙指尖即将落下的刹那——
“吼——!!!”
裂缝深处,那三头异物显然察觉到了危机,发出了拼死一搏的疯狂嘶吼!三道比之前更粗、更凝实的血色光柱轰然射出,这一次的目标不是王小仙,而是——
祭坛的九根镇煞柱!
它们要毁掉祭坛根基,彻底破封!
“不好!”王小仙脸色大变。
若镇煞柱被毁,祭坛崩塌,封印将彻底失效!到那时,三头金丹巅峰的异物脱困,莫说残剑峰,整个青玄宗都要遭殃!
可他现在正在刻画最后一道封印的关键时刻,根本无力分身!
眼看那三道光柱就要击中镇煞柱——
“吱嘎……!”
黑爷发出一声虚弱却坚定的低吼,它拖着残破的身躯,竟再次挡在了光柱前方!这一次,它没有喷吐幽黑光束,而是直接张开了巨口——
它要以身为饵,将三道光柱全部吞入腹中!
“黑爷不要!”王小仙嘶声大吼。
可已经晚了。
三道光柱如三条血色巨蟒,狠狠撞入黑爷口中!黑爷庞大的身躯剧烈震颤,七窍同时喷出血箭!它体内的幽冥谛听血脉疯狂运转,试图吞噬这些怨念煞气,可三头异物千年积攒的力量何其恐怖?黑爷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弱,眼看就要被撑爆神魂!
“咕喔——!!”
鸡哥见状,竟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它燃烧着金红火焰的身躯直接撞向黑爷,化作一团炽烈的火焰将黑爷包裹!凤凰涅盘之力如潮水般涌入黑爷体内,助它炼化、压制那三道光柱的狂暴力量!
可即便如此,黑爷依旧岌岌可危!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
王小仙双目赤红,浑身颤抖。他眼睁睁看着黑爷和鸡哥为了给他争取时间,不惜以命相搏,心中涌起的愤怒与悲痛几乎要将他撕裂!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
黑爷和鸡哥用命换来的时间,绝不能浪费!
“人之力……镇!!”
王小仙咬碎舌尖,又是一口精血喷在封魔碑上!他双手结印的速度快到了极致,指尖在碑身中央划出道道残影!每一笔都倾注了他的全部心神、全部灵力、全部因果道韵!
三息之后——
“嗡——!!!”
封魔碑骤然爆发出刺目的三色光华!天、地、人三道封印符文同时亮起,在碑身表面交织成一个巨大的三才法阵!法阵旋转间,磅礴的封印之力如潮水般涌出,顺着祭坛底座涌入裂缝深处!
“不——!!”
裂缝中传来三头异物惊恐到极致的嘶吼。它们能感觉到,那股封印之力比千年前天衍老祖布下的更强、更玄奥!那是融合了因果之道的全新封印,对它们这种怨念煞气所化的异物有着天生的克制!
封印之力如无数条锁链,将三头异物层层缠绕、镇压、拖回地底深处!祭坛底座的裂缝开始缓缓闭合,九根镇煞柱上的符文彻底稳定下来,散发出稳固的暗红光芒。
“封!!”
王小仙双手猛然下压,口中喷出最后一口精血,洒在封魔碑上。
“轰隆——!!!”
祭坛底座彻底闭合,裂缝消失无踪。地底深处那三头异物的嘶吼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弱,最终归于沉寂。
祭坛,重新封印成功!
可王小仙却顾不上欣喜,他踉跄着冲向黑爷。
此刻的黑爷,已恢复成寻常大小,浑身皮毛焦黑脱落,血肉模糊,左前腿白骨森森,气息微弱到几乎不可察。鸡哥也好不到哪去,半边羽翼完全破碎,头顶冠羽黯淡无光,趴在黑爷身边,连啼鸣的力气都没有了。
“黑爷……鸡哥……”
王小仙颤抖着双手,从储物袋中掏出所有疗伤丹药,一股脑塞进它们嘴里。可那些丹药入口即化,却如泥牛入海,对它们的伤势几乎不起作用——它们伤得太重了,不仅是肉身,连神魂都遭到重创!
“坚持住……小爷带你们回去……一定能治好……”
王小仙声音哽咽,小心翼翼地将黑爷和鸡哥抱在怀里。可就在这时,封魔碑突然再次亮起!
一道灰白色的光束从碑身射出,笼罩住黑爷和鸡哥。光束中,无数细密的因果线浮现,连接着两兽的神魂,也连接着王小仙的因果印。
“这是……”
王小仙一愣,随即感应到封魔碑中传来一段信息——
“因果封印术·共生契约。以因果为桥,缔结共生之契,共享生命,共担因果。契约者,同生共死,因果相连。”
共生契约?
王小仙心中一震。他看向怀中奄奄一息的两只灵兽,眼中闪过决然。
“好!同生共死,因果相连!”
他咬破指尖,以精血在封魔碑上刻画契约符文。灰白光束中,那些因果线开始缓缓交织、融合,最终在王小仙、黑爷、鸡哥之间,建立起一道牢不可破的因果联系。
契约缔结成功的刹那——
黑爷和鸡哥的气息突然稳定下来!虽然依旧重伤垂死,可却不再继续恶化。而王小仙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通过因果线缓缓流向两兽,同时两兽体内那股精纯的幽冥谛听血脉之力、凤凰涅盘之力,也在反哺他的肉身神魂!
共生契约,共享生命!
虽然这样会大大加重他的负担,可至少……黑爷和鸡哥有救了!
“走……咱们回家……”
王小仙强撑着重伤之躯,抱着两兽,踉跄着朝通道出口走去。每走一步,都牵动浑身伤势,疼得他冷汗直冒。可他咬紧牙关,一步不停。
就在他即将走出通道时,封魔碑突然又射出一道微弱的光束,没入他眉心。
那是一段更隐秘的信息——
“祭坛之下,镇压之物非止三头异物。地脉最深处,另有上古封印,封印着……‘超脱之秘’。待尔因果之道大成,修为至元婴之时,可再临此地,探寻真相。”
超脱之秘?
王小仙心中剧震,可此刻已无力细思。他抱着黑爷和鸡哥,终于走出了通道,回到了岩洞。
“老大!”
“你没事吧?!”
凌无双和苏清寒早已等得心急如焚,见他出来,急忙迎上。当看到王小仙浑身是血、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黑爷和鸡哥时,两人脸色大变。
“快……回洞府……”王小仙说完这句话,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刻,隐约听到凌无双的惊呼,感觉到苏清寒冰魄镜光的清凉,也感觉到……怀中黑爷和鸡哥那微弱却坚定的心跳。
以及,识海深处,那块残碑上新浮现的一行古老文字——
“因果缔契约,共生渡劫难。待得三才聚,超脱之路现。”
超脱之路……
王小仙的意识,沉入了无边黑暗。
而在那黑暗深处,似乎有某种古老的存在,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眼睛……正透过无尽时空,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