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还不到半年，本金尚未收回，更别提盈利。若此时灰溜溜离开，等待他的将是家族无情的清算。那样的豪门，从不容忍失败者。继承权？那是对成功者的奖赏。而他，只会被逐出核心圈层，连分家产的资格都将被剥夺。
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约翰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
他知道无法违抗宗主国的命令，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两天。最后的两天，权力仍在手中，哪怕只是残存的一丝。
他必须做点什么。
手指重重敲击桌面，他唤来秘书。
“丽娜，听好了。”
“第一，立即解除罗伯特副处长的职务。”
“第二，放出风声——谁想接替这个位置，让他们明天就来找我谈。机会只有四十八小时。”
“第三，不管是谁，只要想升职、加薪，无论是宗主国派来的，还是本地华人，全都欢迎来见我。条件，我们面议。”
“动作要快，今晚就要传出去。”
办公室里气氛凝滞，空气仿佛被压紧。
丽娜站在原地，金发垂肩，身形高挑。她嘴唇微启，眼中闪过震惊。她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这些指令背后的潜台词——这是在用最后的权力，进行一场赤裸裸的交易。
疯狂到了极点。
一旦消息泄露，整个香江的警界将掀起滔天巨浪。人人自危，争相献金求位。权力的阶梯瞬间变成拍卖台。
但她更清楚，两天之后，约翰将彻底失去保护伞。这种事一旦发生，后果不只是名声扫地。宗主国会震怒，调查必将追查到底。他这辈子，恐怕再也不能踏上故土。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约翰，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一旦走这条路，你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国内不会容忍叛徒，他们会把你当成耻辱清除干净。”
约翰没有回答。
窗外夕阳西沉，余晖洒在他的侧脸上，一半明亮，一半藏在阴影之中。他闭上眼，片刻后缓缓睁开。
他知道代价。
但他已无路可退。
他别无退路。若就此放弃，空手而归，等待他的不只是失去家族继承权，更是彻底跌入生活的深渊。
下半生将在困顿中度过，再无翻身可能。
对约翰而言，这无法接受。他曾站在香江权力的巅峰，享受过无人可及的尊荣与奢华。如今让他回归平凡，如同将猛兽关进囚笼。
奢侈已久，便再也无法忍受清贫。
这规律无人能逃，约翰也不例外。
摆在眼前的，只剩一条路可走——在最后两天内，榨干手中残存的权力，换取足够支撑余生的财富。
哪怕从此流亡海外，永不回故土，只要有足够的钱，依然能在异国做一名逍遥富翁。他已经选好了落脚之地。
美利坚。
在那里，金钱即是通行证，能打开所有门扉。
此时的约翰，早已不再顾忌后果。既然回国后注定沦为蝼蚁，为何不在落幕前豪赌一次？
人为自己活，才算不枉此生！
“我给不了你承诺，但你必须听我的安排。”
“命令已下，你心里清楚，我回去之后会面临什么。”
“一无所有，被人踩在脚下。”
“家族已经将我抛弃，现在我只能为自己打算。”
“你成为我的秘书，是因为你足够美，而我也动了心思，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你没有拒绝，说明你也有所期待。”
“但现在，我已经不能回去。我的妻子会立刻另嫁他人。”
“如果你仍愿跟随我，到了美利坚，我们就结婚。我会让你衣食无忧，享尽荣华。”
“作为我的秘书，你知道我手上目前有一千万美元，八千万港币。这些本该上交家族，但我不会再交出去一分。”
“这两天我会继续敛财，再加上之前悄悄在美利坚购置的八处房产和两家公司。”
“现在，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约翰凝视着丽娜的目光，赤裸而炽热，满是占有与渴求。
能担任警务处长的贴身秘书，绝非寻常女子。
丽娜的美貌与气质，本就出类拔萃。
过去，约翰身为上层人物，行事讲究体面，即便追求情欲，也要循序渐进，讲究掌控与节奏。
享受的，从来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但现在，不需要了。
他只想用最短的时间，把权力变现，然后在世人察觉之前彻底消失。
趁着这份来自国内的调令，还只有他自己知晓。
是的。
现在的宗主国仅向约翰透露了消息，其余人全被蒙在鼓里。两天之后，他将不再担任警务处处长一职。
正因如此，他才有了腾挪的空间，趁机捞取好处。
若非掌握这一先机，谁会傻到主动送钱上门？
可以说，整个香江，唯有丽娜与约翰知晓此事。
就连总督麦理浩，也毫不知情。
原因并不复杂。
此次香江局势动荡，宗主国难以掌握实情，决定采取突然换将的方式，让新任处长迅速掌控局面，整顿警署积弊。
这空档，便成了约翰的可乘之机。
“亲爱的，我会替你处理好一切。”
“那份任命书，我当作从未见过。”
“但到了美利坚，你必须兑现承诺，娶我。”
丽娜已被约翰描绘的未来深深吸引。
她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应允。
约翰轻轻颔首：“我说过的话，从不食言。”
“时间紧迫，动作要快。”
听罢，丽娜神情转为凝重，立即着手安排。
两小时后，警队高层传出风声，瞬间震动全港。
警务处长约翰竟公然售卖职位？
虽措辞隐晦，实则毫赤裸裸。
消息一出，大佬们无不瞠目结舌。
这操作，前所未有。
疯了吗？连底线都不要了？
众人内心怒骂不止。一旦此事成真，香江警队必将彻底糜烂。
愤怒在蔓延，情绪在堆积。
可大多数人还未意识到，已有少数人悄然行动。
他们手持支票与现金，秘密奔赴约翰寓所。
意图昭然若揭，无需多言。
……
与此同时，九龙警署内。
苏天汉望着这份消息，久久无法回神。
他料到洋人无度，却未料竟无耻至此。
荒唐！可恨！
他几乎能预见，一旦宗主国得知，必掀滔天波澜。
纵然是殖民地，岂容如此胡作非为？
当真以为还是上世纪战前那般无法无天的时代？
心头隐隐不安。
约翰并非愚人，向来精于算计，怎会做出这般自毁根基之举？
其中必有隐情。
可具体缘由，苏天汉一时仍看不透。
分析事情总得遵循一定的逻辑，这并非虚构的剧本，而他手头掌握的情报实在有限，无法拼凑出完整真相。他只能叼着一支雪茄，眉头微锁，静静坐在办公椅上，目光落在虚空某处，思绪缓缓流转。
与此同时，雷洛的情绪却已难以压制。
“汉哥，约翰彻底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