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斯大林那句如同地狱判决般的最终指令,还在卡佳的脑海中疯狂回响!
“时候差不多了,把名单,拿给我。”
名单!
那份决定了无数红军高级将领生死荣辱的,沾满了鲜血的死亡名单!
卡佳冲出秘密接收站的瞬间,一股冰冷刺骨的寒风,夹杂着莫斯科深夜的死寂,扑面而来!
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因为,她的心脏,乃至她的整个灵魂,都已经被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深邃的寒意,彻底冻结!
决战的时刻,到了!
……
克里姆林宫,国防人民委员部,保尔的办公室。
与外界那诡异的平静和即将到来的血腥风暴不同,这里,依旧温暖如春。
保尔静静地坐在轮椅上,那张苍白的面孔在壁炉火光的映照下,平静得如同一尊古希腊的雕塑。他的面前,铺着一张巨大的莫斯科周边军事防御图,上面用红蓝两色的铅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战术符号。
他仿佛早已预知了那枚“契卡之耳”将会听到的一切,又仿佛,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他没有丝毫的慌乱,更没有一丝的恐惧。
有的,只是棋手在落子前,那令人心悸的、绝对的冷静!
他缓缓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总参谋部的机要线路。
“命令,”他的声音平稳、清晰,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属于最高统帅的绝对权威,“以国防人民委员部第一副委员长的名义,签署第77号、第81号及第95号换防令。”
电话那头,传来一名高级参谋无比恭敬的回应:“是!元帅同志!”
没有人知道,这三份看似再也正常不过的、关于后备部队与一线部队进行常规轮换的命令背后,究竟隐藏着何等石破天惊的图谋!
命令下达的瞬间!
在距离莫斯科数百公里外的不同军区,三支刚刚完成了t-34坦克换装的、堪称“保尔嫡系中的嫡系”的近卫装甲师,瞬间结束了它们的“休整”!
这三支部队的指挥官,全都是在远东战场上,由保尔一手从最底层的连排级军官,破格提拔起来的青年将领!他们对保尔的忠诚,早已融入了他们的骨血!对保尔所创造的“闪电战”理论,更是奉为神明般的圭臬!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阵足以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的钢铁轰鸣,数百辆崭新的t-34坦克,履带碾过冰冷的冻土,在夜色的掩护下,以“参加首都防御圈秋季战备演习”的名义,如同三柄最锋利的、闪烁着无尽寒光的钢铁之矛,悄无声息地,朝着莫斯科近郊的三个预定集结点,高速开进!
一张足以在关键时刻,瞬间扼住首都咽喉的装甲大网,在所有人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然张开!
刀锋,已然出鞘!
……
与此同时,克里姆林宫内部,那座象征着苏维埃最高权力的红色堡垒心脏地带。
朱赫来元帅,正背着手,用他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审视着面前这队刚刚换防的克里姆林宫卫戍部队。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股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不怒自威的恐怖气场,却压得在场的每一名士兵,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加强首都防卫,是政治局同志们最新的指示!”朱赫来的声音,如同滚雷一般,回荡在空旷的操场上,“为了应对国内外反动势力可能发动的突然袭击,我决定,对卫戍部队的所有关键岗位,进行一次彻底的‘人员调整’!”
“所有哨位、所有机要室、所有军火库的卫兵,必须由战斗经验最丰富、政治上最可靠的同志担任!”
命令下达!
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整个克里姆林宫的安保体系,便完成了一次彻底的、无声的换血!
所有被认为与内务部走得太近、或者思想上存在丝毫动摇的士兵,全都被以“轮岗”、“休假”等各种名义,调离了核心岗位!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年轻、彪悍,眼神中充满了对保尔元帅狂热崇拜的面孔!他们,全都是从远东战场上凯旋归来的百战老兵,是朱赫来亲自挑选的、绝对可靠的忠诚卫士!
从这一刻起,这座红色堡垒的“钥匙”,已经悄无声息地,被转移到了保尔的手中!
……
而在另一边,红军总参谋部,那间永远灯火通明的最高作战室里。
图哈切夫斯基元帅正俯身在一张巨大的沙盘前,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天才军事家特有的、近乎痴迷的璀璨光芒。
沙盘上,模拟的不是柏林,不是华沙,而是他们脚下的这座城市——莫斯科!
“报告元帅!”一名年轻的参谋军官,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根据您的‘城市闪击’预案,第七推演小组,已经成功在十五分钟内,控制了包括中央邮局、国家银行、卢比扬卡在内的所有关键节点!”
“第十二小组,用时二十分钟,彻底切断了莫斯科城内所有对外通讯线路!”
图哈切夫斯基缓缓直起身,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
在保尔那超越时代的战争理论指导下,他和他麾下那群最顶尖的参谋,正在进行着一场苏联军事史上从未有过的疯狂推演!
——模拟在首都发生“突发武装叛乱”时,忠于元帅的军队,将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掌控整座城市!
一张保护莫斯科、随时可以“勤王靖难”的军事网络,已经悄然成型!
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
就在这暗流汹涌的深夜,克里姆林宫,保尔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用一种近乎于撞开的、无比粗暴的方式,猛地推开!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所有的死寂!
保尔缓缓地,缓缓地,“望”向门口。
只见卡佳冲了进来,她那张总是带着自信与睿智的美丽脸庞,此刻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恐惧!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名单……”
“我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