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塔核心区域,时空剪影星空的中央,那颗最为璀璨、象征着塔心的星辰静静悬浮,散发出柔和却不容置疑的威严。李观鱼、赵铁柱与气息微弱的元蚀,在成功渡过“三世轮回劫”并获得“往生印记”后,终于踏足了这片往生塔最神秘的领域。然而,未及他们仔细探查塔心奥秘,暗影商会的幽泉与那位化灵境巅峰的黑袍老者便已追踪而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塔心星辰之下,并非预想中的实体建筑,而是一片由纯净能量构筑的圆形平台。平台光滑如镜,倒映着上方星辰与周遭流转的时空剪影,平台边缘,是深不见底的虚无,仿佛连接着宇宙的终极。平台中心,一团混沌色的光晕缓缓旋转,光晕中,隐约可见一座微缩了无数倍的九层宝塔虚影沉浮不定,其形态与外界往生塔一般无二,却更显古老、完整,散发着执掌轮回、超脱生死的无上道韵——那便是往生塔的核心本源!
然而,通往核心本源的道路,却被一层薄如蝉翼、却坚不可摧的透明光幕所阻挡。光幕上流淌着无数细密玄奥的符文,其能量属性与李观鱼三人眉心的“往生印记”隐隐共鸣。
“塔心本源!”幽泉的眼中爆发出极致的贪婪,沙哑的声音因激动而扭曲,“李观鱼,多谢你们一路披荆斩棘,为我等开启这最终之地!现在,将潮汐罗盘与往生印记交出来,或许还能留个全尸!”他身旁的黑袍老者一步踏出,化灵境巅峰的恐怖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向李观鱼三人,连平台的光洁表面都泛起了涟漪。
“做你娘的清秋大梦!”赵铁柱怒喝一声,大地血脉全力爆发,土黄色光晕冲天而起,化作一道厚重的壁垒挡在最前,却在那滔天威压下剧烈震颤,他脚下的地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观鱼哥,咋办?这老家伙太强了!”
李观鱼面色凝重如水。硬拼,绝无胜算!他的目光急速扫过平台,最终定格在中央那团混沌光晕以及其前的透明光幕上。兵主印记与往生印记同时传来灼热的感应,指向光幕之后的核心本源,而怀中那枚一直对塔心充满忌惮的噬星魔晶,此刻却奇异地沉寂下来,仿佛在畏惧,又似在……期待?
“铁柱,护住元蚀前辈,退至光幕旁!”李观鱼当机立断,拉着赵铁柱疾退,后背紧贴在那层透明光幕上。就在他们接触光幕的刹那,眉心的往生印记骤然亮起,光幕上的符文流转加速,竟产生一股柔和的吸力,将外界黑袍老者的威压抵消了大半!
“嗯?往生印记竟有护主之能?”黑袍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冰冷的杀意,“可惜,终究是外力!给本座破!”他干枯的手掌探出,蚀星煞气凝聚成一只遮天巨爪,撕裂虚空,狠狠抓向光幕!
“轰——!”
光幕剧烈震荡,符文明灭不定,虽未破裂,但传递过来的反震之力也让李观鱼气血翻涌。这光幕虽能抵挡,但绝非长久之计!
“必须接触塔心本源!”李观鱼心念电转,将所有神念集中投向中央的混沌光晕,尝试以兵主印记、往生印记乃至《星辰锻神诀》的心法与之沟通。“往生塔!若你真有灵,我等历经劫难至此,已获印记认可,请开方便之门!”
起初,混沌光晕毫无反应。幽泉的冷笑与黑袍老者连绵不绝的攻击接踵而至,光幕摇摇欲坠。
就在光幕即将破碎的千钧一发之际,被赵铁柱护在身后、一直昏迷的元蚀,其眉心的那点守墓人金光,在塔心本源气息的刺激下,突然如同火星落入滚油,猛地燃烧起来!一道微弱的、却无比精纯古老的守墓人意念,混合着元蚀残存的意识,如同桥梁般,连接到了混沌光晕之上!
“守墓…一脉…守护…星宫…遗志…认可…”
断断续续的意念传出,混沌光晕的旋转骤然加速!那微缩的九层塔影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一道混沌光柱自光晕中射出,瞬间将李观鱼、赵铁柱及元蚀三人笼罩!
“不好!他们要沟通塔心!”幽泉脸色剧变,“阻止他们!”
黑袍老者怒吼,攻击更疾,但那混沌光柱蕴含的轮回之力玄奥无比,竟将他的攻击尽数吸纳、化解于无形。
光柱中,李观鱼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了一个奇异的时空。眼前不再是平台,而是一片浩瀚的星海,星海的中央,是一座顶天立地的往生塔虚影。一个苍老、淡漠、仿佛由万古时光汇聚而成的意念,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
“后来者…身负兵主战意、星辰秩序、守墓人执念,乃至…蚀渊异力…错综复杂,因果缠身…”
“汝等至此,所求为何?”
声音直接叩问本心。
李观鱼稳住心神,以神念回应,坦诚相对:“为救挚友元蚀,延续守墓一脉薪火!为寻‘摇篮’之秘,阻归墟蚀渊,延续星宫传承!”
“救一人,与救苍生,孰重?”
“力有未逮,则如何抉择?”
塔灵(姑且称之)的追问如同重锤,敲击着李观鱼的道心。这是比“三世轮回劫”更直接的拷问!
李观鱼沉默片刻,眼神愈发坚定:“力微未敢忘忧世,但行前路,无愧于心!救眼前人,亦是救世一步!若力有不逮,便竭尽全力,直至燃尽最后一分光热!此为我之道,亦是兵主征伐、星辰照耀、守墓坚守之真意!”
“善…”
塔灵的意念似乎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
“往生塔,非单纯传承之地,乃镇压轮回裂隙、平衡诸界生死之器。然万载前大战,塔身受损,轮回失衡,蚀渊之力方有机可乘…”
“汝体内异力(噬星魔晶),虽源自蚀渊,然物无善恶,惟人所用。塔心本源,可助你初步炼化其暴戾,引导其吞噬之性,归于秩序…亦能暂时稳住汝友神魂。”
“然,此非无偿。汝需应承一事…”
“何事?”李观鱼心弦紧绷。
“取回…失落于‘幽冥裂隙’的‘轮回镜’碎片。此镜乃稳固往生塔轮回之力的关键,失其则塔基不稳,蚀渊侵蚀日甚。线索…可在汝已获之‘潮汐罗盘’与往生印记结合后推演得知…”
“作为回报,塔心可暂借‘本源轮回之气’滋养汝友魂魄,延其寿元,并助你初步掌控异力。待镜碎片归位,可彻底激活塔心之力,为其重铸魂体。”
这是一个交易!一个风险极大,却也是救治元蚀、提升实力、甚至关乎往生塔存续的交易!
“我答应!”李观鱼几乎没有犹豫。寻找“摇篮”本就要对抗蚀渊,修复轮回亦是题中应有之义,此举更能救元蚀,他义不容辞!
“如汝所愿…”
塔灵意念落下,笼罩三人的混沌光柱骤然收缩,化作三道细流,分别涌入李观鱼、赵铁柱和元蚀体内。
涌入李观鱼体内的,是一股精纯无比、蕴含着一丝轮回真意的本源之力。这股力量迅速包裹住他怀中那枚一直躁动不安的噬星魔晶。魔晶剧烈震颤,本能地抵抗,但那轮回之力如同最精巧的工匠,开始剥离、炼化其核心处最暴戾、最不受控制的蚀渊杂质,引导其吞噬特性与李观鱼的星辰秩序、兵主战意缓慢融合。这个过程痛苦万分,如同刮骨疗毒,但李观鱼咬牙坚持,能感觉到魔晶的排斥感在减弱,自己对那股吞噬力量的掌控,似乎增强了一丝!同时,关于“幽冥裂隙”和“轮回镜”碎片的大致方位信息,也烙印入他的识海。
涌入赵铁柱体内的,则是一股厚重沉凝的大地母气,不仅迅速治愈着他的伤势,更让他大地血脉中的某种古老印记似乎被激活了一丝,对大地法则的感悟加深不少。
而涌入元蚀体内的,则是一缕蕴含着无限生机的“本源轮回之气”。这缕气息如同甘泉,滋润着他近乎枯竭的魂体,眉心的守墓人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练、稳定,虽然仍未苏醒,但那股消散的死气已被遏制,仿佛陷入了最深沉的修复沉眠。
光柱消散,三人重新出现在平台。李观鱼气息内敛,目光深邃,对力量的掌控更上一层楼;赵铁柱精神焕发,伤势尽复;元蚀虽仍昏迷,但面色已不再惨白,呼吸平稳悠长。
“你们…做了什么?!”幽泉又惊又怒,他明显感觉到三人气息的变化,尤其是元蚀的状态好转和李观鱼身上那股愈发危险的气息。
李观鱼缓缓睁开眼,看向幽泉和黑袍老者,星陨剑平举,混沌星殒兵魄在体内奔腾,新炼化了一丝本源的噬星魔晶之力隐而不发:“暗影商会…你们的图谋,恐怕要落空了。”
“狂妄!即便有所奇遇,化灵境中期与巅峰的差距,依旧是天堑!”黑袍老者怒极,身形暴起,化掌为爪,蚀星煞气凝聚到极致,空间都被抓出裂痕,直取李观鱼头颅!这一击,他已动用全力!
“是不是天堑,试过才知道!”李观鱼长啸一声,不退反进!星陨剑上,混沌光华前所未有的凝聚,不再是简单的三色交织,而是初步融合成一种更加深邃、更加接近本源的灰蒙蒙色彩!剑锋之上,一丝微弱的轮回真意流转,让这一剑仿佛超越了时间的束缚!
“兵主裁决,轮回往生!”
轰隆!
剑爪再次相交,爆发的却不再是简单的能量冲击,而是法则层面的碰撞!混沌剑罡与蚀星煞气相互湮灭,轮回之意不断消磨着煞气中的死寂与腐朽!黑袍老者惊骇地发现,自己无往不利的蚀星煞气,竟首次受到了某种本质上的克制!虽然依旧凭借雄浑的修为占据上风,将李观鱼震得倒飞出去,但他自己也感觉手掌传来刺痛,煞气运转滞涩了一瞬!
“轮回之力?!你竟能从塔心引动轮回之力?!”幽泉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更深的贪婪。
“铁柱!就是现在!”李观鱼人在半空,厉声喝道。
早已蓄势待发的赵铁柱,得到信号,怒吼一声,双脚重重跺在平台之上!“大地脉动,九重震荡!”整个塔心平台剧烈震颤,九道土黄色的冲击波如同地龙翻身,层层叠加,冲向刚刚对拼一招、气息微滞的黑袍老者下盘!同时,他兽骨棍掷出,化作一道黄光,直刺幽泉!
这突如其来的配合攻击,时机妙到毫巅!黑袍老者需分神化解脚下震荡,幽泉更是没料到赵铁柱敢主动对他出手,虽轻易拍飞了兽骨棍,却也错过了最佳的夹击时机。
“走!”
李观鱼稳住身形,毫不犹豫,抓起赵铁柱和元蚀,全力催动潮汐罗盘与往生印记!平台中央的光幕应声洞开一个缺口!三人身形一闪,便没入其中,缺口瞬间闭合!
“休走!”黑袍老者暴怒,一拳轰在光幕上,光幕涟漪阵阵,却坚固依旧。塔心区域,已彻底封闭。
“啊!功亏一篑!”幽泉气得浑身发抖,看着恢复平静的塔心光幕和其中沉浮的混沌本源,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
此时,李观鱼三人已通过光幕后的传送之力,离开了塔心平台,出现在了往生塔外,永夜城那永恒昏黄的天空下。感受着怀中元蚀稳定的生机,以及体内初步驯服了一丝的魔晶之力,李观鱼望向远方的幽冥裂隙方向,目光坚定。
新的目标,已然明确——幽冥裂隙,轮回镜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