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朕特旨!”
“擢封皇兄李建成为——唐王!”
旨意一出,满朝皆惊!
唐王!
李世民的声音带着一种开创历史的决断与郑重,在寂静的大极殿中朗声宣告,每一条都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一位臣工的心头:
“赐九锡,享天子仪仗,听调不听宣,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入朝不趋!”
轰——!
这第一条,就直接让所有大臣的脑子嗡嗡作响!
九锡!
那是人臣所能想象的极致荣宠,是权臣迈向篡位的最后一步阶梯!
而“享天子仪仗” ,更是将这份尊荣推到了视觉的顶峰!
更可怕的是后面那几句——“听调不听宣” ,意味着拥有极大的自主权,除非皇帝主动征召商议国事,否则连日常朝见都可免去。
“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入朝不趋” ,则是赋予了见君不趋、拜君不名、佩剑着履上殿的特权!这几乎是……另一个形态的皇帝!
大唐常务副皇帝——李建成?!
然而,没等他们从这第一条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李世民的声音再次响起,抛出了更具实质意义、关乎帝国未来的权柄:
“封唐王为大唐皇家科学院院长,大唐发展改革委员会委员长,总领大唐境内,一切发展改革要务,自行立府,自行酌选官员!”
如果说前面的荣誉是虚名,那这后面的权力就是实实在在的基石!
“大唐皇家科学院”与 “发展改革委员会” ,这两个名号听着新鲜,但结合之前太子(现唐王)所展现出的种种超越时代的构想(如铁路),所有人都明白,这将是未来帝国真正的发动机和智慧核心!
而 “总领一切发展改革要务” ,更是将科技、经济、乃至部分国策的制定权都交予其手!
“自行立府,自行酌选官员” ,这等于是在朝廷之外,又建立了一个直属于唐王、只听命于唐王的小朝廷!
其权力和独立性,丝毫不亚于李世民当初的“天策府”,还更有甚之!
最后,是安身立命之所:
“另,赐长安城外万亩土地,用以营造唐王府邸!”
这已不仅仅是赏赐府邸用地,更是一种昭告:唐王的根基,将牢牢扎根于长安,与大唐国运紧密相连。
圣旨宣毕,整个太极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致荣宠与滔天权柄的封赏惊呆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酬功,这分明是……裂土封疆,共治天下的格局!
皇帝给予了唐王超然的地位和无限的信任,而唐王则以放弃皇位继承权、专注于开创未来作为回报。
细心的臣子或许会发现,这道旨意里,没有像赏赐其他国公那样,明确写明食邑若干户。
但这并非疏忽,而是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没有食邑,也不需要食邑。
虽然李世民在旨意中没有明说,但李建成却懂——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那是说给外人听的。
在他这里,李世民的天子内帑,就是他李建成的食邑!
只要他开口,二郎的库房就会为他敞开。
当然,这话永远不会宣之于口,但它就流淌在兄弟二人对视的眼神里,根植于这场惊世骇俗的“禅让”所铸就的信任基石之上。
况且……
李建成脑海里闪过自己那庞大商业帝国的账本,再想想二郎那刚刚接手、恐怕还没捂热乎的“三瓜俩枣”内帑,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况且,就他家二郎那点可怜的家底儿……
他还真看不上!
他富可敌国,他志在千秋。
钱财于他,早已是数字和工具。
李世民给予他的,可是比钱财重要万倍的东西——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一片任他挥洒的广阔天地。
这,才是对他最好的“封赏”。
李建成收回思绪,再次对着御座上的弟弟微微颔首。
这一次,不再是臣子对君王的礼节,而是兄长对弟弟的承诺,是开创者对掌舵者的回应。
朝堂众臣终于从极致的震撼中缓缓回过神来。
他们明白,一个前所未有的格局,就在今日,于这太极殿上,确立了。
皇帝坐镇中枢,总揽全局,执掌江山社稷。
唐王开拓前行,挥斥方遒,塑造帝国未来。
双日同天,却光耀各异,共同照亮了大唐前行的征途。
在无数道震惊、羡慕、乃至一丝恐惧的目光中,李建成缓缓出列。
他没有推辞,没有谦让,脸上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与从容。
他面向御座,依照方才被赐予的特权,并未行跪拜大礼,只是郑重地躬身,长揖一礼,声音清晰地响彻大殿:
“臣,李建成……”
“领旨,谢恩!”
这四个字,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权力交接,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同时也是开启一个全新时代的句号。
就在李世民心潮澎湃,准备宣布退朝的前一刻,刚刚受封的唐王李建成,却嘴角含笑,再次站了出来。
他面向御座,朗声说道:
“陛下今日继位,君临天下,为兄心中甚慰。作为兄长,作为臣子,臣……亦有薄礼相赠,为陛下贺!”
此言一出,刚松弛下来的气氛再度变得热烈,所有人都翘首以盼,想知道这位手笔通天的唐王,会送出怎样的“薄礼”。
“礼其一,悍将三名!”
李建成话音落下,自太极殿外,昂首阔步走进来两名年轻小将,两人胸前都绑着显眼的大红花,显得既威武又带着几分喜庆的滑稽。
正是薛仁贵与王玄策!
至于另一位悍将刘仁轨,此刻估计正跟着李靖、程咬金在高句丽和靺鞨的战场上,带着神机营库库干仗,暂时无法亲自前来“献礼”。
“臣等,参见陛下!”
两位小将躬身行礼,声如洪钟。
李世民看着这两位他早已熟知、能力卓绝的年轻将领,心中大喜,忙道:“二位爱卿平身!”
待二人精神抖擞地站到一旁,李建成的声音再次响起:
“礼其二,钱财万数!”
话音刚落,四海商会总裁马周便双手捧着一本厚厚、同样绑着大红花的账册,快步来到太极殿中央,躬身开口,声音清晰:
“禀陛下!经唐王殿下决议,原四海商会,即日起更名为‘大唐皇家商业总局’,纳入朝廷体系!自此后,皇商局每年半数收入,直接划归陛下内帑,由陛下随意调配!”
!!!
这下,不止朝臣们惊诧,就连李世民都忍不住动容!
四海商会富可敌国,其半数收入……那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等于直接给他的内帑装上了一个永不枯竭的活水源头!
待马周捧着那本象征着“金山”的账册退到一旁,李建成接着说道,语气依旧平淡,却抛出了更重的筹码:
“礼其三,獠兵十万!”
“礼其四,神机八千!”
话罢,一身腱子肉、同样绑着个大红花的彪子,迈着沉稳的步伐从殿外走入。
他来到御阶之下,抱拳行礼,声如闷雷,然后便默然站到一旁,如同一尊铁塔。
这支由李建成亲手打造、装备精良、战力强悍的私军,此刻尽数献给国家。
不过李建成马上又补充了一句,带着点护犊子的语气:
“哎,先说好啊!兵都给你,但这彪子……彪子可不给啊!这可是我的保镖头子!”
(另一位绑着大红花的保镖头子兼书记员、工作秘书、生活秘书、厨师长、传令兵、车夫的薛仁贵此刻正默默垂泪……)
最后,李建成清了清嗓子,抛出了最后一份“大礼”:
“礼其五,人镜谏臣!”
只见殿门外,一身绯红官服、极不情愿地也在胸前绑了个大红花的魏征,脸色纠结,扭扭捏捏地走了进来。
他感觉自己一辈子的老脸都在今天丢尽了,内心疯狂吐槽:
我他娘的真是信了唐王的邪!
陪着他搞这名堂!
这成何体统!
这他娘的成何体统啊!
把魏征放在最后,足以说明,在李建成心里,这位以刚直敢谏闻名的“人镜”,才是无价的瑰宝,能助他的君王二郎明得失,知兴替(狂喷呗)。
五份大礼,份量如山!
从武将到钱财,从精兵到诤臣,涵盖了帝国统治的方方面面,且都是当下最急需、最核心的资源。
李世民看着下方这份由兄长精心准备的、系着大红花的“登基大礼包”,看着兄长那带着笑意的眼神,胸中暖流激荡,几乎难以自持。
他得兄如此,何其幸甚!
大唐得此唐王,何其幸甚!
原本在一众朝臣的心中,新皇登基,擢封兄长唐王,赐九锡,授重权,已是皇帝念及亲情,给予了天大的恩宠与便宜。
唐王殿下,是承受皇恩浩荡的一方。
然而,随着唐王李建成那五份系着大红花的“薄礼”一件件亮出——从能征善战的悍将,到富可敌国的财源,再到精锐无匹的私兵,最后是价值连城的 “人镜”谏臣……
朝臣们心中的天平,开始剧烈地摇摆、颠覆!
他们看着御阶下那份量惊人的“礼单”,再回想一下唐王得到的那虽然尊崇无比、但更多是名位和未来期许的封赏……
一个无比清晰且一致的念头,不由自主地在所有臣公的心中疯狂涌现:
“陛下呀陛下!”
“我的好陛下!”
“唐王殿下这哪是来谢恩的……他这分明是来给咱大唐‘续费充值’的啊!”
“就老么些实打实的好东西,您要是不把这皇位让出来一半跟他坐着,那都是您……不懂事儿啊!”
这念头是如此强烈,以至于许多老臣都下意识地捋着胡须,微微颔首,看向御座上李世民的眼神中,都带上了一丝“陛下您可得知足、得懂事啊”的意味深长。
这帝国至高权柄的交接,在这最后一刻,完成了一种微妙的、远超所有人预料的平衡。
皇帝给予了兄长无与伦比的尊荣与信任。
而兄长回馈给皇帝的,是一个更加兵强马壮、财力雄厚、贤臣在侧,根基稳固的崭新帝国!
这已非简单的君臣封赏,而是成就了一段千古未有、相辅相成的君臣佳话,兄弟传奇。
李世民显然也读懂了兄长这五份大礼背后沉甸甸的分量与支持,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最终与李建成坦然含笑的目光相遇。
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这兄友弟恭、君臣相得的感人气氛即将圆满收场之际,一个略显焦急的声音猛地响起:
“二哥……不是,陛下!还有我呢!我……我也有礼相送!”
只见 李元吉 一个箭步 从班列中窜了出来 ,他脸上写满了“可千万别把我忘了”的急切。
天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就盼着二哥登基后兑现那个“随意请假、不必上朝”的承诺,生怕二哥贵人多忘事,此刻必须狠狠刷一波存在感!
李世民看着眼前这个身形似乎比起前几日要“胖”了不少、但脸庞却没什么明显变化的四弟,心中也是一阵好奇与好笑。
他倒想看看,这个一向不着调的三胡,能送出什么别出心裁的“大礼”。
在满朝文武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李元吉挺了挺胸膛,努力让自己显得慷慨激昂:
“臣弟……臣弟于北疆之时,承蒙唐王大哥悉心照料,省吃俭用,积攒了些许积蓄,共计五十五万贯!”
龙椅上的李世民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五十五万贯?
省吃俭用?
三胡你对“省”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而且这钱怎么来的,你当哥哥我不知道?
李元吉继续着他的表演,声音提高了八度:
“臣弟深知,我大唐如今百废待兴,正值用钱之际!故,臣弟愿拿出其中三……”
他下意识地想说“三十万”,但话到嘴边,巨大的肉痛感瞬间袭来,让他喉咙发紧。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老神在在的大哥李建成,似乎想寻求一点鼓励或暗示。
李建成感受到他的目光,只是眼皮微抬,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就这一个眼神,李元吉仿佛接收到了某种“危险”信号,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改口,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用带着颤音的语气,无比艰难地吐出了那个数字:
“二……二十五万贯!对!二十五万贯!”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把后半句话吼了出来:
“臣弟愿献出二十五万贯,用于国朝营建,助我大唐……呃……繁荣昌盛!”
说完,他眼巴巴地望着李世民,那小眼神里充满了“二哥你看我懂事儿不?够意思不?那放假的事儿……”的期待。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
随即,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噗”的一声低笑传出,顿时引得一阵压抑的哄笑。
这齐王殿下,送礼都送得这么……别致且真实。
李世民看着自家这个活宝四弟,是又好气又好笑,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看着自家四弟那副明明肉疼得要死、却还强装出一副“为国分忧是我本分”的滑稽模样,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带着几分感动。
他沉吟片刻,带着几分戏谑开口道:
“四弟如此深明大义,慷慨解囊,朕心甚慰。既然你向往清闲……那朕……便也赐你‘听调不听宣’,如何?”
若是放在平日里,听到这等可以合法偷懒、免去早起上朝之苦的特大恩赏,李元吉恐怕能直接高兴得蹦起来,当场表演一个太极殿滑跪。
可今天……
他刚被自家大哥硬生生剜去了二十五万贯!那可是整整二十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而且这钱出得是莫名其妙,憋屈至极!
就在今日上朝前,李建成优哉游哉地踱步到李元吉面前,笑眯眯地掏出一叠欠条:“三胡啊,前两夜的牌局,你拉的那三百多贯饥荒,是不是该结一下了?”
李元吉当时脸就绿了,浑身上下摸遍了,也掏不出一个铜板,只能哭丧着脸告饶。
于是,他那“好心”的大哥便给他出了个“绝妙”的主意:“没钱?简单。你看二哥今天登基,你这当弟弟的总得表示表示吧?不如就把这欠款,变作一份‘礼物’,送给二哥,恭贺他继位大宝。既还了债,又全了礼数,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李元吉当时还觉得这主意不错,就是觉得几百贯有点拿不出手,嘴欠地问了一句:“大哥,才几百贯,是不是……有些不体面啊?”
李建成闻言,脸上笑容越发和煦,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地说道:“体面?放心,大哥帮你把体面拉满。具体数字嘛……你看着给。不过我可提醒你,要是给少了,让二哥觉得你这齐王抠抠搜搜的,那我可就只好提议,让你往后天天准时上朝,为大唐鞠躬尽瘁,上到死为止了。”
于是……于是就有了这价值二十五万贯的“天价礼物”!
此刻,听着二哥那“听调不听宣”的赏赐,李元吉是脸上笑嘻嘻,心里……
美?!我美你个蛋蛋啊!
二十五万贯就买来个放假权?!
老子亏到姥姥家了啊!
李建成!你个杀千刀的!你他娘的算盘成精啊?!
那晚炸金花拢共也就三百多贯的账,你他娘是怎么算到二十五万贯的?!
你这高利贷是跟阎王爷学的吧?!
他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李世民躬身谢恩:
“臣……臣弟……谢陛下隆恩!”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和泪的控诉。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那还没捂热乎的二十五万贯私房钱,正在长着翅膀,哀鸣着飞向二哥的内帑。
而站在一旁的李建成,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深藏功与名的模样,仿佛齐王殿下这价值二十五万贯的“深情厚谊”完全是他自发自愿,与自己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然而,在他那波澜不惊的外表之下,内心活动却是另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