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的省城，积雪刚融，省委大院的梧桐枝桠上冒出点点新绿。秦墨的办公室里，那盆“江州香米”秧苗已长到半尺高，绿萝的藤蔓顺着书架爬向天花板，与《江州工作手册》的书脊缠在一起，像在诉说一段未完的故事。
小林的调研报告摊在桌上，封皮上“江州丰收合作社三本账”几个字被秦墨用红笔圈了又圈。他翻开报告，煤油灯下的字迹、农民按下的红手印、田埂泥土的碎屑，都在提醒他：这不是一份普通的调研，而是千万农民的“心声快递”。
“咚咚咚——”秘书小杨敲门进来，手里捧着刚打印好的《农资补贴动态调整机制试点方案》，“秦主任，按您的要求，把江州的数据和老李他们的诉求都整合进去了。”
秦墨接过方案，指尖划过“按季度调整补贴”“省级补贴+县级配套”等条款，目光停在附录里的农民签名页——老李的字歪歪扭扭，却按着鲜红的指印，像一枚枚印章，盖在政策的“民心”上。
“备车，去沈书记办公室。”秦墨站起身，将报告小心收进公文包。
沈一鸣的办公室里，暖气开得很足，茶几上摆着刚泡好的龙井。见到秦墨进来，沈一鸣放下手中的文件，指了指沙发：“老秦，小林的调研报告我看了，写得实在。农民的心声，就是我们制定政策的‘指南针’。”
秦墨将方案递过去：“沈书记，这是根据调研报告拟的试点方案。江州的数据显示，农资涨价抵消了六成免税红利，必须动态补贴才能稳住农民的心。”
沈一鸣翻着方案，眉头渐渐舒展：“二十亿的追加预算，财政厅那边会有压力吧？”
“压力肯定有，但稳定账比财政账更重要。”秦墨语气坚定，“江州试点时，用‘省级补六成、县级补四成’分担，农民人均增收一百二十元，没一户因负担反弹上访。这二十亿花在刀刃上，能避免更大的社会矛盾。”
沈一鸣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通知财政厅长、农业厅长、供销社主任，下午三点，一号会议室，专题研究农资补贴方案。”
下午三点的省委一号会议室，空调开得很足，却驱不散与会者的焦虑。财政厅长王德顺翻着方案，指节敲着桌面：“二十亿不是小数目！去年全省教育投入才追加十五亿，这农资补贴一上来，其他民生项目怎么办？”
农业厅长李有田推了推眼镜：“再说补贴怎么算？化肥价格天天变，难道每个月都调整？基层干部哪有那精力！”
秦墨翻开调研报告，指着老李家的账本复印件：“王厅长，李厅长，你们看这组数据——江州王二柱家二百亩地，化肥多花八千块，这八千块要是政府补一半，他家今年就能多存四千块给孩子交学费。农资补贴不是‘额外开支’，是‘保底钱’，保的是农民对改革的信心。”
他转向王德顺：“预算压力，我们用‘存量优化’解决。今年省级财政预备费有三亿，加上压缩三公经费两亿，先垫上；县级配套部分，让各地从土地出让金里划出百分之一专项用于补贴，这样既不影响其他项目，又能压实地方责任。”
李有田皱眉：“可化肥价格随市场波动，补贴标准怎么定？”
“按‘基准价+浮动系数’算。”秦墨指向方案中的公式，“以去年四季度化肥均价为基准，每季度末采集市场价格，涨幅超百分之五就启动补贴调整。江州已经试了两个季度，误差控制在百分之三以内，可行。”
会议室陷入沉默。沈一鸣书记敲了敲桌子，目光扫过众人：“老秦的方案，有数据支撑，有试点经验，还有解决办法。我看就这么定了——财政厅牵头细化预算，农业厅负责价格监测，供销社配合农资储备，下个月报常委会审议。”
王德顺叹了口气，拍了拍秦墨的肩膀：“你这‘实战派’就是不一样，句句戳到痛处。行，我回去协调。”
走出会议室，秦墨刚松口气，小杨就匆匆赶来：“秦主任，刚收到公安部加密文件——阮文雄在东南亚注册了‘宏业农资贸易公司’，近期频繁联系国内经销商，可能要搞事情！”
秦墨眼神一凛。他想起223章里王二柱说的“宏业农资”劣质化肥，此刻真相浮出水面：阮文雄余党果然想通过假农资破坏改革，嫁祸政府“补贴不到位”。
“通知赵东升，”秦墨立刻拨通江州公安局的电话，“‘宏业农资’在江州的窝点要盯死，特别是化肥仓库和运输车辆。另外，让市场监管局配合，对所有农资经销商突击检查，重点查来源不明的低价化肥。”
“明白！”赵东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昨天刚端了他们一个销售点，查扣假化肥五十吨，主犯供认是阮文雄的马仔。”
挂了电话，秦墨望着窗外飘起的细雨，在日记中写道：“政策博弈的背后，是民心与黑恶势力的较量。他们越是想破坏，越说明我们做对了。农资补贴必须尽快落地，让农民拿到‘明白钱’，才能让阮文雄的阴谋破产。”
当晚，秦墨在办公室修改方案，将“农资市场监管”单独列为附件，要求“每个县设农资打假专员，公布举报电话，查实假农资奖励举报人五千元”。小杨送来咖啡时，看见他眼底的血丝，忍不住说：“秦主任，您该休息了。”
秦墨喝了口咖啡，目光落在桌上的“江州香米”秧苗上：“等这米熟了，我要让老李他们尝尝省城的新品种。政策落地了，农民的笑容，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