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你这个疯婆子搞什么鬼!”
北条拓真一边狼狈地施展着瞬步,一边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他的瞬步练得还算扎实,身形在场中拉出一道道残影,堪堪躲避着两只虚的利爪和冲撞。
可话音刚落,一只虚的爪子就带着腥风擦着他的肩膀划了过去。
“嘶啦——”死霸装的布料应声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他的右肩一直延伸向下。
剧烈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涌出,顺着胳膊淌了下来。
剧痛让他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被另一只虚从正面扑倒。
他连滚带爬地躲开,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下,他彻底看清了现实。
别说反击了,自己连在两只虚的围攻下撑过一分钟都做不到。
唯一的活路,就是跑!
不停地跑!
于是,考场上出现了极其滑稽又无比惊险的一幕。
北条拓真像只被猎狗追赶的兔子,在整个考场里上蹿下跳,亡命飞奔。
而他身后,两只体型庞大的虚紧追不舍,一路横冲直撞,将本就混乱的战场搅得更加天翻地覆。
其他正在专心战斗的学员们被这“一人两虚”的移动灾祸搞得苦不堪言。
“喂!北条!别往我这边跑!”
“该死!躲开!你这混蛋!”
“我的鬼道……啊!被你打断了!”
咒骂声和惊呼声此起彼伏。
好几个学员因为要分神躲避他们,而被自己的对手抓住破绽,身上又添了新伤。
整个考核现场,已经完全失控,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高台之上,吉冈静静地看着这场由一个人的死亡引发的、多米诺骨牌式的崩盘。
他缓缓抬起手,用手掌盖住了自己的脸,仿佛不忍再看下去。
从指缝间,泄露出了一声充满了极致鄙夷的怒骂。
“一群饭桶!”
树上的米柴差点笑出声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笑意憋回肚子里,肩膀一抖一抖的,活像得了什么大病。
眼前这场面,他敢打赌,就算是把《死神》原着翻烂了也绝对找不着。
一个个在真央灵术学院里眼高于顶、自以为是未来护廷十三队栋梁的天才学员们,到了真刀真枪的实战里,竟然乱得跟一群被捅了窝的无头苍一模一样。
他眯着眼睛,百无聊赖地观察着整个混乱的战场,像个挑剔的看客,嘴里啧啧有声,不断地摇着头。
就这种三脚猫的功夫,这点可怜的心理素质,就是在尸魂界当个有名字的路人甲,恐怕都不够资格。
筱原瞬那小子已经彻底废了。
因为误杀同伴,心理防线第一时间就土崩瓦解,整个人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在地上,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米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家伙的脑子八成是被学院里那些和平的理论课给喂傻了,真以为敌人会等你调整好心态再动手?
果不其然,那只刚刚饱餐一顿的虚可没那么多讲究,它不会给你时间悲伤,更不会听你忏悔。
它只是遵循着本能,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将瘫软在地的筱原瞬整个吞了下去。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就像吃掉一块路边的点心。
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魂魄被撕碎时逸散出的灵子气息,像一阵风般飘散开来。
米柴的眉头微微皱起,并非因为这血腥,而是他敏锐地“看”到了那只虚在吞噬掉第二个死神魂魄后,发生了某种异常的变化。
它体内的灵压,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攀升。
“哦?要进化了吗?”
米柴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身旁的树干,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这些货色,我瞅着最多也就是刚虚化没多久的普通杂鱼。这才吃了两个死神,就开始进化了?看来这只虚的底子不错,是个潜力股啊!”
吉冈的笔尖在笔记本上划过,冷静而稳定,仿佛他记录的不是一条条鲜活生命的消逝,而是一串串无关紧要的数据。
在筱原瞬的名字上,一个冷酷的叉号宣告了他的结局。
紧接着,是藤原凛。
那个女人,在目睹筱原瞬被吞噬后,彻底疯了。
她尖叫着,挥舞着浅打,毫无章法地冲向那只刚刚饱餐一顿的虚。
她的攻击与其说是复仇,不如说是一种歇斯底里的自杀。
虚甚至懒得用爪子,它只是不耐烦地一甩粗壮的尾巴,像拍一只苍蝇。
藤原凛整个人被抽飞了出去,后脑勺精准地撞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红的白的,瞬间糊满了灰色的岩面。
连个像样的挣扎都没有。
吉冈放下了笔,用两根手指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那不是同情,也不是惋惜,而是一种纯粹的、因为目睹了极致的愚蠢和无能而感到的生理性头疼。
他甚至懒得再去看那具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只是在藤原凛的名字上也打上了一个同样的叉。
三个了。
考核开始还不到半个时辰。
整个战场,已经不能用混乱来形容,那是一幅正在迅速崩坏的地狱绘图。
北条拓真就是这幅画中最狼狈的一抹色彩。
他像一只被点着了尾巴的耗子,在碎石与尸体间疯狂逃窜。
瞬步被他用到了极限,脚下的地面被踩得微微发烫,几乎要冒出青烟。
可他身后的两只虚,就像锁定了他灵魂的死神,不紧不慢地缀着,每一次利爪的挥击,都带着戏谑的风声,将他逼向更深的绝望。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刺破了嘈杂的战场。
北条拓真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或许是体力不支,或许是精神恍惚,他的左脚绊到了一块碎石,身体一个踉跄。
就是这不到一秒的停顿,其中一只虚的爪子便如影随形地到了。
“噗嗤!”
利爪从他的左肩一直划到手肘,皮肉像破布一样被轻易撕开,深可见骨的伤口翻卷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半边身体。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北条拓真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骨头被爪尖刮擦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的左臂,彻底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