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很糟糕。”妃那独自呢喃，声音低得几乎被自己吞没。她蜷缩在录音棚一角的椅子上，，脑海中反复回荡着自己在卡拉oK练习时的歌声——那声音低沉无力，像被风吹散的沙粒，连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声线此刻都失去了光泽。她垂下眼帘，咬紧下唇，指尖无意识地攥紧手中的台本，指甲在纸面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唇瓣被她咬得泛白，像是在强压某种情绪。
“好讨厌.....唱歌为什么会这么厌烦.......”
“已经不想唱了......已经没有能够从我的声音中表达出来的东西了，歌唱已经变成我讨厌的东西了......灯，我该怎么办......”
录音棚内，低沉的机械嗡鸣若隐若现，混杂着咖啡的苦香和纸张的墨味。将心中不好的事先隐藏，她抬起头，环顾四周，录音棚内坐满了经验丰富的前辈声优。他们有的低声交谈，有的专注翻阅剧本，举手投足间透着从容与自信。妃那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游移，心中涌起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在场的人中，似乎只有她是那个没有代表作的新人，像一株还未长毛的幼崽，孤零零地立在参天巨羊之间。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内心的波澜，重新将视线拉回台本，再次研究起来，看看自己对于角色还有没有扫什么缺漏，还有没有什么能更加精进的地方，“第一次市川和山田见面的时候，山田是吃着零食......除了糖果以外是吃什么东西呢？”
经纪人小姐曾答应帮她找漫画原作，但是可能原作有些太热门了，没动画化就已经是发行量突破一百万份的作品，以至于至今没能买到实体书。这几天她忙着准备Live，连去书店的时间都没有。她无奈地从口袋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想通过bookwalker在线查阅，却发现屏幕暗淡，电量警示的红色图标刺眼地跳动，像在嘲笑她的无助。她轻叹一声，气息短促而无力，手机滑回口袋时发出轻微的“咔”声。思绪纷乱间，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她猛地一僵，双手慌乱地捂住腹部，生怕这声音惊扰了身旁的前辈。
“还是吃点东西吧。”为了让大脑保持清醒，她悄悄打开凛送的那包洋芋片，小心翼翼地塞进嘴里，轻轻咀嚼，发出细微的“吧唧”声。“杏奈酱到底吃了什么呢？”她边吃边想，眼中满是迷雾般的困惑。
“羊宫小姐。”一道温和却略带责备的声音突然响起。妃那猛地抬头，只见之前在《史上最强大魔王转生为村民A》合作过的音响监督小沼则义站在她面前，目光柔和却不容忽视：“吃东西请小声点，别影响到别人。”
她心头一震，脸颊瞬间烧红，像被火烫过一般。她手忙脚乱地将洋芋片藏到身后，头低得几乎埋进胸口，羞愧与不安在眼中交织成一片水光。周围的前辈声优们闻声转头，带着善意的笑意注视着她，有人轻笑出声。妃那的脸更红了，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像一只受惊的小羊羔。
“非常抱歉！”
田村小姐摆摆手，语气温柔如春风：“没关系，年轻人饿了就该多吃点，不过别只吃零食哦。”她的笑容和煦，眼中满是宽容。
一旁合作多次的种崎敦美轻笑出声，眼中闪着宠溺的光芒：“看着妃那酱吃东西的样子，还是那么治愈呢。”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稍稍缓解了妃那的紧张。
小沼音监微微点头，转身离开，口中喃喃自语：“这么沉浸式地研究角色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
久违的试音，妃那站在录音室中央，面对麦克风，心跳如擂鼓般急促。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因为练习而导致的沙哑和心灵上的困扰却似乎给妃那的嗓音造成了新的变化。
她看向侧方，浮现出角色的模样——山田杏奈，一个外表阳光却内心有些软弱的高大少女。
“明明看着很自信，但你也和灯一样吗，杏奈？看来我们都一样呢。”她在心中默念，语气中夹杂着共鸣与自嘲，“你倒是有爱着你的人一直陪伴着你，不过在那之前，就先由我代替市川君吧。”她的不自信此刻却意外地与角色重叠，仿佛另一个高大的少女站在她身旁，用相似的声线诉说着内心的彷徨。
她轻声念出台词，声音中带着微妙的颤抖与自我否定：
“比起‘可爱’，我更喜欢别人说我‘有趣’。”
“我只是觉得……这样做的话，你会开心一点吧？”
“你一直盯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我其实很笨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
小沼音监站在监听室里，眉头微皱，却难掩眼中的惊讶。他低声呢喃：“……山田杏奈？”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仿佛被她的在阳光中隐藏的不自信和自我否定的演绎触动了心弦。
......
试音结束后，妃那与种崎小姐等熟识的前辈简单寒暄几句，便独自离开。她低头凝视着手中的台本，指尖轻轻摩挲着纸张边缘，心中涌起一股浓烈的失落。“唉，和这么多前辈竞争，还是没什么希望吧……”她轻声叹息，语气中满是沮丧与无力。她的眼神暗淡，蒙上一层薄雾，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与迷茫都藏进心底。
“さよならが喉の奥につっかえてしまって，咳をするみたいにありがとうって言ったの（道别的话语如鲠在喉，取而代之的是如轻咳般的一声谢谢）。”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她的沉思。屏幕上跳出经纪人小姐的名字，妃那的心猛地一紧——最近因为声线改造的事，经纪人小姐对她有些冷淡，但她知道对方依然很关心着自己。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妃那，你——”经纪人小姐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妃那昨天几乎流尽的泪水再次涌上眼眶。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台本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水渍。她咬紧下唇，试图忍住呜咽，却无法抑制内心的波澜。
“我终于——”
......
数周后，2nd live前的深夜，立石凛蜷缩在自己的公寓里，穿着松垮的粉色睡衣，懒散地倚在床头。床单上散落着几片薯片屑，电视屏幕的光芒在她脸上跳跃，映出一抹空洞的笑意。她随手抓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盯着综艺节目，嘉宾的笑声和掌声从屏幕中传出，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触不到她的心底。她轻叹一声，嘴角勾起的笑带着几分自嘲，眼中却蒙着一层迷雾般的空虚。
她的双脚从被子里探出，脚趾微微蜷曲，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小巧脚丫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可爱，像两只不安分的小兔子，时而轻轻晃动，时而无意识地勾着床单的边缘。她将头埋进抱枕，目光却漫无目的地盯着屏幕。嘉宾的笑声和掌声从电视中传出，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触不到她的心底。她轻叹一声，嘴角勾起的笑带着几分自嘲，眼中蒙上一层迷雾般的空虚。
“为了展现自己，选择声优这个职业……真的是对的吗？”她低声呢喃，声音细弱得几乎被电视的喧嚣吞没。无数个日夜的练习、试音的落选、还有那一次次被前辈光芒掩盖的瞬间，像潮水般涌来，让她的心头沉甸甸的。
“诶？”电视屏幕突然切换到一段广告，旋律和画面让凛抬起头。那是一部新动画的pV——《阿鲁斯的巨兽》。画面中，一个少女在荒野中迎风而立，她的声线清澈而坚定，带着一丝倔强的温柔，像一束光刺破了凛的迷雾。
“我是二十二号的库米。”
“我会......怎么样呢......”
凛愣住了，那声音……每周都会在她耳边响起，至少一次以上，熟悉得像是刻进了骨子里。她的呼吸几乎停滞，目光死死锁定屏幕，手指不自觉地抓紧被子，脚趾微微蜷缩，像在克制内心的波澜。
“《阿鲁斯的巨兽》，cast 库米 cV——”
屏幕上字幕缓缓浮现，凛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惊讶、羡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那笑容中夹杂着苦涩，却也带着一丝温暖，仿佛在为朋友的成功而欣慰。
“羊宫妃那……”
她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细微得像在对自己说，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脚趾轻轻勾了勾床单，最终将头埋进抱枕，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