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同柔软的金色薄纱,轻轻穿过薄薄的窗帘,静静地披在羊宫妃那白皙的脸颊上。她纤细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指尖触碰到被角,随后缓缓撑开眼帘,眼皮沉甸甸的仿佛被昨夜的疲惫灌了铅。昨日Live的余韵仍像无形的枷锁,压得她肩膀微颤,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连轻哼一声都显得吃力。她用手背揉了揉眼角,指甲划过皮肤时带起一丝凉意,试图驱散那挥之不去的倦意。然而,身体的酸痛如潮水般涌来,每一个关节都在低声抗议昨夜的全力以赴。尽管如此,她的内心深处却翻涌着一股暖意,如同初春的溪流,嘴角不经意间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满足的光。
那一刻仿佛被时间定格:母亲递来一袋亲手捏制的饭团,米粒晶莹剔透,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包裹着海苔的咸鲜扑鼻而来;父亲则在一旁絮叨着“注意身体”,声音低沉而带着熟悉的奈良乡音,像老旧收音机里传来的广播。他们还不辞辛劳地帮她收拾房间,叠好的被子整齐如新,窗台上连一粒灰尘都找不到,阳光洒进来时,整个房间都透着清爽的明亮。在津田小姐的耳提面命下,妃那已经开始试着留意卫生,可对于一个独自在东京闯荡的少女来说,一边追逐梦想一边操持家务,就像在钢丝上跳舞,稍不留神就会失衡。更别提下厨了——她至今忘不了刚到东京时的“光辉岁月”:一周四天连轴转地煮火锅和麻婆豆腐,辣椒的灼热刺得舌尖发麻,胃里像翻滚着熔岩。如今忆起,她轻笑出声。
洗漱时,妃那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进狭小的浴室,热水从花洒中淅淅沥沥洒下,水珠敲打瓷砖的声响在耳边回荡,蒸汽袅袅升起,模糊了镜面。她站在镜前,深吸一口气,随着成长逐渐有些弧度的胸口微微起伏,试图唤醒沉睡的声带。镜子里映出的她脸色略显苍白,皮肤在蒸汽的映衬下透出一种瓷器般的质感,可那双大眼睛却燃着倔强的火苗,仿佛要刺透眼前的迷雾。她的秀发随意随意披散着,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带着几分凌乱的美感。她闭上眼,感受气息在肺里缓缓流转,初次的发声沙哑而破碎,像被风吹散的纸片,但渐渐地,声音变得圆润而有力,如同溪水冲刷过鹅卵石。
她的思绪不由得飘回昨日的Live——舞台上的灯光和观众们的应援棒炽热如熔炉,几乎要将她吞没。泪水与汗水从额角滑落,沿着脖颈渗进衣领,浸湿了那件轻薄的演出服。谢幕时,队友们的泪水在灯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泽,,模糊了她的视线。那场演出谈不上完美,甚至因她自己的瑕疵连“出色”都称不上,可那一刻的感动却刻进她的心底。她低声呢喃:“我们会这样一直一起走下去吧……”声音细若游丝,在浴室的湿气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角微微湿润。
然而,这短暂的温存很快被现实的冷水泼醒。她的声线仍旧无法与乐器的节奏无缝契合,像拼图缺了一角,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更麻烦的是,自从她主动重塑声线后,过去苦练的演技也仿佛成了无用的旧衣,套不上如今的自己。这一个多月,她投出的试音如石沉大海,几乎都在第一轮折戟,唯有一次原创动画的初选侥幸过关,结果却还是未知数。失败的阴霾如乌云压顶,她下意识咬紧下唇,牙齿在唇瓣上留下一抹浅浅的印痕,眉头紧锁,眼中却燃起一团不甘的火焰。她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刺穿镜子,低声对自己说:“从零开始也无所谓。”
为了乐队,为了灯,她愿意放弃自己的“武器”——那曾经熟悉、泡沫般通澈的声线。经纪人小姐曾皱着眉说:“这不值得。”但在妃那心里,为了角色,为了能与“灯”并肩站在舞台上,她根本不需要权衡得失,更不会有半点后悔。
“啊,都这个时间了!”简单的发声练习后,妃那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猛地一惊——她竟然忘了时间,今天的乐队练习要迟到了!她慌忙抓起背包,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手机电量也所剩无几,顾不上充电,便跌跌撞撞地冲出家门,鞋带在匆忙中散开,她索性一边跑一边系,模样狼狈却透着几分可爱。
好在,她只迟到了几分钟。推开录音棚的门,一股熟悉的热闹扑面而来。林鼓子正踩着节奏练习舞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动作却干净利落;小日向美香和青木阳菜在一旁笑着为她伴奏,琴声与笑声交织成一片;立石凛则斜靠在椅子上,嘴里塞满了零食,腮帮子鼓得像只小仓鼠。见妃那闯进来,凛猛地咽下一口,差点被噎住,挥着沾满类似薯片屑的手含糊喊道:“呱,哟奶呢(哇,小羊来了)!”那夹杂方言的调侃让妃那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唇角一扬,露出一个无奈又轻松的笑。
她为自己的迟到低头道歉,声音里带着歉意。队友们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很快便投入了练习。
......
“そのままを抱きしめていたい(我想以真实的自己去拥抱)
何者でもない仆で(就以碌碌无为的我)”
在大家的和声中,这首歌缓缓落幕,录音棚里回荡着余音,空气中却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制作人绪方航贵站在角落,双手抱胸,眉头微皱。他清了清嗓子,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这样唱起来感觉不像本音,太软了,要更有张力。不能发出‘灯’的声音,就离饰演她还差得远。”自从那天亲眼看到妃那“毁掉”自己的声线后,绪方不再以二次元偶像的标准衡量她,而是用真正乐队主唱的要求严格对待。这既是对她付出的尊重,也是对乐队未来的期待。可他显然不擅长抚慰一个少女摇摇欲坠的信心。
“是……”妃那低声应道,头微微垂下,努力不让失落的情绪溢出。她紧咬下唇,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衣角,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这段时间,她在KtV和Live中摸索出的进步,在绪方眼里似乎微不足道。无形的压力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挤出一抹笑容——她不能让自己的低落影响到队友。
“平常多去KtV练唱歌,你会更好的,接下来2nd live定在9月10日,”绪方转向其他人,语气也未稍缓,“乐器也不能落下。以后谁最差,谁收拾吉他线!”
““是!!!!!””
......
“小羊,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吧,就当昨天Live的庆功宴!”鼓子大力拍了拍妃那的肩,力道让她的身子微微一晃,鼓子眼里却闪着明亮的光,笑容灿烂得像盛夏的向日葵。美香在一旁托着腮,目光柔和地飘向远处,像在勾勒美食的模样;阳菜则捏着一包纸巾轻轻擦嘴角,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对不起,我下午有试音,就不去了……”妃那低头小声道歉,心中却清楚这只是借口——下午的试音根本不冲突。她只是被绪方的评价刺得没了食欲,也不想让自己的低落破坏朋友们的兴致。她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与立石凛擦肩而过时,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响了一声。
“额……”妃那整个人僵住,羞窘得恨不得原地蒸发。她慌忙捂住腹部,手掌贴着薄薄的衣料微微发颤,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连耳根都染上粉色。她低头盯着脚尖,指尖不安地绞着衣角,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凛捂嘴偷笑,肩膀抖得像在憋气,最终还是没忍住,发出一串轻快的笑声,随即扭头假装看窗外,眼角却弯成了月牙。
“对不起啦,小羊等等,给你这个!”凛用方言轻声道,从小书包里掏出一包零食递过去。
“这是?”妃那疑惑地接过,包装纸还有些皱巴巴。
“我的昨天晚饭和今天早饭,炸洋芋片!”凛骄傲地挺起胸膛,语气里满是自豪。
“这是能当主食的东西吗!?”妃那哭笑不得,但还是接下了零食。凛掌心的余温透过包装传来,像一束微光,轻轻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
“先去卡拉oK练一下吧,不能再拖后腿了!”妃那在心中暗下决心。她握紧手中的零食袋,深吸一口气,推开录音棚的门走了出去。午后的阳光洒在她瘦小的身影上,勾勒出一个坚韧的轮廓。她迈开步伐,脚步虽轻,却透着不屈的倔强,仿佛在无声地诉说:无论多难,她都不会停下。
“下午试音的动画是——”在去KtV的路上,她从包里翻出经纪人昨天给的台本,手指摩挲着封面,低声念出标题:“《我心里危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