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起来，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我上次出门不小心摔了一跤，还是那个小姑娘扶我回的家，人可好了，聪明可爱又懂礼貌。”
朱蕴也很希望那个小姑娘能够好好活着，为什么命运总是这么不公平呢？对弱者这么残忍，对坏人却这么偏袒。
“江风，人死了性质可就变了。走吧。”何晏神情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低沉的嗓音里透出薄薄的怒意。
“我后悔了又不想去了，想让我和你们走，拿出是我高空抛物的证据来呀，仅凭这一段模糊的视频，我是不会和你们走的！”
江风不知道为什么又反悔了，“你们该不会是找不到凶手，所以就想随便找个替罪羊，把案子胡乱给结了吧？”
“是，仅凭那段视频，是不能确定是你导致受害者死亡的。但是结合从保安那里得知的证据，你目前是嫌疑最大的人。”
何晏语气更冷了，狭长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跳跃着。
江风的父亲他知道是谁，确实是和周局是老同学。可这也不是他目无法律。做错了事还这么猖狂的理由。
他既然选择当警察，就不会因为江家背后的靠山，而选择放弃追求真相。
“根据我们国家的法律，你身为一个公民，必须要无条件配合我们调查。如果你不愿意和我们走，那我只能采取强硬措施了。”
“你敢，你要是敢来硬的，我就自杀给你看。”
江风看何晏动了真格，完全不像刚才那样好说话，情绪不由得变得激动起来。
他冲到餐桌旁抓起水果盘里的匕首，对准自己的手腕就要划。
“我爸他就我一个儿子，他要是知道我出了什么事，是不会放过你的。一个警察为了办案，立功心切，逼死了一个疑似嫌疑人的老百姓，你就等着被网暴吧你。”
“小风，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别这么冲动。”
老奶奶被吓得一哆嗦，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却被江风恶狠狠望过来的目光给镇住了。
何晏眉头紧锁。
“那你割吧，你要是真自杀了，我倒是佩服你是个英雄，言而有信。否则你就是个孙子。”
朱蕴气的脸颊一片涨红，她明白何队长的难处，确实就目前这种情况想要让江风乖乖交代和他们一起走，压根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这样，干脆她当这个出头鸟吧，反正她又不是警局的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我看你无非就是看到那个小姑娘死了，心里害怕了，害怕自己进局子，所以才拿刀声称自己要割腕来吓唬我们。”
“你刚才丢东西的时候不是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吗，现在害怕成这样，有本事你就割。你要是割了，我把命赔给你。”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说话？”
江风上下怀疑的打量了朱蕴两眼，状态变得癫狂起来，拿着匕首的手离的手腕更近了，甚至隐隐划出一道血痕。
“你应该不是警察吧？我告诉你，我要是被你逼死了，你就是凶手！”
“我都说了高空抛物的不是我，是我奶奶。她得了尿毒症，不想活了，想报复社会，所以才把那块银砖从楼上丢了下去。这就是为什么那上面压根没有我指纹的原因。”
老奶奶浑身一颤，呆呆地望着江风，眼圈更红了。
朱蕴下意识的和何晏彼此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老奶奶连走路看起来都很费劲，而且看样子性格又挺不错的，为什么要高空抛物？
而且看这个江风方才对老奶奶的态度，也不是个孝顺的人，他怎么会这么好心替老奶奶隐瞒。
可银砖上面又确实没有江风的指纹。
“我奶奶上了年纪，脑子变糊涂了，也爱唠叨，有时候我特别烦她，但毕竟她是我亲奶奶。那时候我爸妈把我留在农村，是她拉扯我长大的，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份恩情。”
江风眼尾泛红，眼睛里闪过一抹厉色，语气尖锐中夹杂着浓烈的伤感。
“这就是为什么刚才我一直没有说出我奶奶的原因。你们要抓就把我奶奶抓去好了，随便你们处置，吃枪子也罢，判无期徒刑也行，都可以。我再说一遍，和我没有关系，你们听到没有。”
朱蕴气极而笑，这人可真是个人渣啊，为了摆脱自己身上的嫌疑，竟然往自己亲人的身上泼脏水。
打着为了自己奶奶着想的名号。呸，养条狗都比养他好。
“你还是不是个人。自己敢做不敢当，她可是你的亲奶奶。她这么大年纪了，行动这么不便，你又不让她出房间，她怎么可能会高空抛物。”
“我说的是事实，你爱信不信，我就是因为怕她露马脚，所以才让她一直躺在房间里不要出来的。你为什么非要逼我，我都说了不是我干的。”
江风表情扭曲起来，低声不停的喃喃自语。
“你们非要让我承认是吧。好。那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匕首，用力朝手腕划去，他手腕上瞬间多了一条伤口，鲜血顺着伤口汩汩而出。
“小风……”老奶奶欲言又止，两行浊泪顺着她布满皱纹的面庞滑落。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等再次睁开时神情变得无比的决绝起来。
“是我扔的，你们把我给抓走吧。这件事和小风没有关系。”
“奶奶，我明白您对您孙子的感情。舍不得他我也能理解，可是包庇是犯法的。江风是您的孙子，可那个小女孩也是她父母的女儿。”
何晏顿时变了脸色，眉心鼓起来。
“这样对那个小女孩压根就不公平，况且您这样做只会害了江风。”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那个小姑娘，我做下的错事就让我赎罪吧，何警官。小风他是个好孩子，只是还没有长大而已。”
老奶奶面无表情的轻声说。垂眸看着地上自己的身影，身影更瘦弱了。
“你们警察办案不都是讲究证据吗？你可以重新再检查一遍银砖上的指纹，那上面确实有我的指纹，真的是我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