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会再来。”她轻声说道,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韩烨转过身,看着她苍白却异常平静的侧脸,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有钦佩,有担忧,更有深深的不解与痛惜。“姑娘……何苦如此坚持?今夜若非我们恰好在附近……”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竟之意更加沉重。
“恰好在附近?”苏蔓转过头,看向他,目光清冽,“韩将军,真的是‘恰好’吗?”她顿了顿,“将军的援手之情,苏蔓铭记于心。但将军不必再为苏蔓涉险。此事……牵扯可能比想象中更深。”
她在暗示,袭击者可能与她正在接触的皇长子势力有关,也可能与始终笼罩着她的、萧御的阴影有关。韩烨是武将,是父亲旧部,卷入这种诡谲的朝堂或后宫暗斗,绝非明智之举。
韩烨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眉头紧锁:“正因牵扯可能极深,姑娘才更应谨慎!今夜之事,绝非寻常仇杀或劫掠。那些刺客,训练有素,手段狠辣,一击不中,即刻远遁,显然是受人指使的死士。姑娘独自在此,无异于……”
“于砧板之肉,任人宰割?”苏蔓接过他的话,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淡、近乎冰冷的弧度,“将军所言极是。所以,我不能永远做那块肉。”
她站起身,走到那滩已经半干涸的血迹旁,又看了看被撞破的窗户。“他们留下了痕迹,也留下了破绽。淬毒的短刃,特制的烟幕弹,训练有素的配合……这些,都不是凭空能来的。京都之中,能蓄养、调动如此死士的势力,屈指可数。”
她在暗示,可以通过这些线索,反向追查幕后主使。这需要能力,更需要……胆量。
赵川此时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用布包着的物件,呈给韩烨:“将军,在窗外巷角捡到的,应该是刺客匆忙逃离时掉落。”
韩烨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铁牌,入手沉甸甸的,边缘有细微的磨损,正面刻着一个扭曲的、如同毒蛇缠绕般的诡异图案,背面则光滑无字。
“这是……”韩烨瞳孔微缩,将铁牌递给苏蔓。
苏蔓接过,指尖抚过那冰凉的蛇形图案,一种莫名的阴寒感顺着指尖传来。她从未见过这种标记,但直觉告诉她,这绝非善类。
“像是某种信物或标识。”赵川沉声道,“属下曾在边军时,听闻过一些关于江湖或隐秘组织的传闻,有些会用独特的标记来确认身份或发布任务。此物……或许是个线索。”
就在此时,远处隐约传来了五更的梆子声,天色又亮了一分。
韩烨收起铁牌,对苏蔓郑重道:“苏姑娘,此地已不安全。无论如何,请先随我离开,暂避锋芒。追查之事,从长计议。”
苏蔓看着窗外渐亮的天光,知道韩烨说得有理。经过一夜折腾,她体力也接近透支,留在此处,若刺客去而复返,或另有眼线,确实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