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清亮,甚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冰冷锐利。“我没事……多谢韩将军及时相救。”她的声音还有些发颤,却努力维持着镇定,“他们……是什么人?”
韩烨脸色凝重,蹲下身,捡起刺客掉落的一柄短刃,刃身狭长,泛着幽蓝光泽,显然是淬了毒。他又看了看那黑色烟雾残留的刺鼻气味,沉声道:“兵器淬毒,行事狠辣,撤退果断,还有这等逃遁的烟幕弹……绝非普通宵小或寻仇之辈。倒像是……某些见不得光的死士或杀手组织。”
死士?杀手组织?苏蔓的心越发冰凉。谁会动用如此手段来对付她?萧御?他若想杀她,何须如此麻烦?皇长子的政敌?可她与皇长子的接触尚在初期,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此地不宜久留。”韩烨的同伴也拉下面巾,是个面容精悍的年轻汉子,他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将军,刺客虽退,难保没有后手或眼线。需立刻护送苏姑娘离开!”
韩烨看向苏蔓:“苏姑娘,随我走,先去安全之处暂避。”
苏蔓却缓缓摇了摇头。她看着满地狼藉的书籍、散落的旧档、破碎的窗棂,这里是她的心血,她的战场。
“不,韩将军,”她站直身体,尽管腿脚依旧发软,但脊背却挺得笔直,“我不能走。我若此刻逃离,便是示弱,便是将漱玉轩拱手让人。他们今夜未能得手,必有下次。躲,是躲不过去的。”
她走到那滩血迹旁,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又抬头望向刺客逃遁的窗口方向。
“既然他们来了,”苏蔓的声音在弥漫着硝烟与墨香、混杂着血腥气的空气中,显得异常清晰而冰冷,“那我便在这里,等着他们。”
她转头,看向韩烨,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与清明。
“只是,下次他们再来时,我希望……能留下活口。”
**暗夜袭杀,生死一线。**
**迷雾重重,血刃初现。**
危机非但没有让她退缩,反而像是淬炼了她的意志。
她知道,从今夜起,她与暗处敌人的战争,正式开始了。
而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漱玉轩内的硝烟味、墨臭味与淡淡的血腥气混杂在一起,弥漫在破晓前最寒冷的空气中。满地狼藉的书籍、散落的纸张、破碎的窗棂,在摇曳的灯烛光下,映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战场痕迹。
韩烨带来的那名精悍汉子——他介绍叫赵川,正在仔细搜查刺客可能留下的任何线索,动作专业而迅捷。韩烨则持剑立于门边,警惕着外面的动静,脸色沉凝如铁。
苏蔓已从最初的惊悸中强行镇定下来。她没有去收拾残局,也没有哭泣或抱怨,只是找了一张尚且完好的椅子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冰冷的骨哨,眼神却落在窗外逐渐泛起的、鱼肚白的微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