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如意自己作死,被乾隆打入冷宫,就此失去了1.0版本的少年郎弘历哥哥。
曾经的海誓山盟、甜蜜承诺,都随着那道冰冷的圣旨烟消云散,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冷宫里苦苦挣扎。
等她好不容易借着凌云彻当中间商,勉强能在冷宫里维持生计,结果半路杀出个白蕊姬,把她的日子搅得天翻地覆。加之皇后因此整肃宫闱,又把她移情的感情寄托凌云彻弄走了。
如意就此失去了少年郎2.0,这下她是真的没招了,靠着放火挣来的两锭银子,勉强度日,也就此在冷宫变成了一朵蘑菇。
如今的她,就是个吉太嫔2.0。
次日乾隆空闲的时间就带人超绝不经意的溜达着去了去了冷宫。
乾隆目光扫过冷宫的外墙——杂草疯长的墙根,蛛网密布的匾额,寒风从破损的墙根儿里钻进来,带着阴森的凉意。
“皇上?”李玉见乾隆发呆,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
到底要不要开门,皇上你给个准话啊皇上?
乾隆回过神来,还是没做好踏足这个破落之地的心理准备,深吸了一口气:“你去把如意叫出来吧。”
李玉应声而去,轻手轻脚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宫门,院子里瞬间涌出一股混杂着霉味与排泄物的味道。
不多时,便扶着一道有些佝偻的身影从门内挪了出来。
乾隆下意识地眯起眼,可看清来人模样的刹那,脚步竟往后趔趄了半分——那哪是记忆里柳眉弯弯、笑起来眼尾带俏的青樱?
眼前的人头发白了大半,粗糙得像被狂风卷过的枯草,胡乱的梳成辫子挽在脑后,几缕碎发黏在掉落的苹果肌上;眼窝深陷,眼珠浑浊得像蒙了层灰,唯有落在乾隆身上时,才勉强透出点微光;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棉袍又脏又旧,裹着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身子,佝偻的脊背让她看起来像个老太太,每走一步都颤颤巍巍,脚底板蹭着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活脱脱一个在深宫熬干了心血的老嬷。
“弘……弘历哥哥?”如意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一般粗粝,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猛地想挣脱李玉的手扑过去。
却因腿脚无力踉跄了一下,幸好李玉及时托住了她的胳膊。
泪水瞬间涌满她深陷的眼窝,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你来看我了……你是不是原谅我了?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她伸出布满皴口和冻疮的手,指尖因激动而不停哆嗦,无名指和小指的护甲早已经不合手了,乾隆眼尖的看见发黑的银饰护甲的缝隙,填满了黑黑的东西。
如意想要抓住乾隆的衣袖,可乾隆看着她这副模样,先前被旧念勾起的那点模糊绮思,像被冰水浇过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心的别扭与避之不及。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记忆把往昔美化了,不然如今的如意不会看起来这般不堪。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她的触碰,眉头不自觉地皱紧,像是碰见了什么瘟疫:“朕只是……路过。”
乾隆的声音冷得如同这腊月的寒风,眼神都不敢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转身便对李玉急促地挥挥手,“送她回去,摆驾回宫!”
话音刚落,他便抬脚快步往前走去,脚步仓促得像是在逃离什么,连头都没回一下。
如意伸在半空的手僵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的光亮也一点点暗下去,最终像被戳破的灯笼般彻底熄灭。
“弘历!”她望着乾隆匆匆远去的明黄色背影,大声喊了一声,只换来她的少年郎跑得更快的脚步,只能无力地瘫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泪水无声地浸湿了胸前补丁摞补丁的棉袍。
等走出了这条荒凉的长街,乾隆终于吩咐道:“私下里给她添补些新的衣物被褥,再给她些碎银子。”就算是全了他们的旧日情分了。
如意十年前可是损害了圣躬,自己有朝一日居然心软,乾隆觉得自己可能是昏了头。
乾隆去冷宫见如意的事情,是他自己告诉曦滢的。
他从冷宫的长街出来,就心有余悸的走到了坤宁宫。
看到一如往日的曦滢,把她紧紧搂住,直到真切的感受到曦滢心脏的跳动,终于舒了一口气,仿佛刚才之所见,都只是午后一个荒诞不经的梦。
曦滢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搂得一怔,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着些寒气。
她抬手轻轻环住乾隆:“皇上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莫不是受了风寒?”
乾隆久久不愿意松开她,指尖还带着些微颤抖,他望着曦滢清丽依旧的容颜,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没什么,只是去了趟冷宫,见到了故人。”他顿了顿,终究没忍住,将见到如意的情景简略说了一遍,末了还添了句,“朕竟不知,十年光阴能把人磨成那般模样。”
曦滢觉得又荒唐,又合理,端起桌上温着的参茶递给他:“冷宫本就是消磨人的地方,皇上既已仁至义尽给了接济,也算全了往日情分。只是皇上素来心善,莫要因这事扰了心绪才好。”
“你不怪朕去看她?”乾隆问道。
“你是皇上,也是个人,又不是个物件儿,孰能无情呢?”
她知道乾隆是颜控,更清楚冷宫之人过什么日子,曦滢虽然没有亲见,但也猜得到如今的如意是何等尊容,不过既然乾隆没想把人放出来,她也根本不必计较乾隆心血来潮的接济。
乾隆接过参茶,暖意顺着喉咙滑入心底,烦躁不安的情绪渐渐平复。
他看着曦滢从容温婉的模样,越发觉得眼前人才是安稳妥帖的归宿。
“还是你好。”他握住曦滢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细腻光滑的肌肤,低头在她耳畔轻轻啄了一下,像个讨食的大狗。
曦滢的皮肤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不着痕迹的把他推开了,心中嗤笑:故作情深的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