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应了一声,领着凌然走到洞府前,抬手轻轻叩响了门。
“祖师,我是李福,特来求见。”
屋内传来一声低沉回应:“进来。”
随着话音落下,李老爷推门而入。
“祖师,我把这孩子带来了。”
“嗯,我知晓了。”
凌然随之走入,却并未急着行礼,只是安静地站在厅中,神情自若。
这一幕让李老爷心头一紧:这少年怎么还不跪拜?按理说面对祖师级人物,岂能如此无礼?但他转念一想,对方毕竟是茅山现任掌门,自己一个普通弟子,也实在不便多言。
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息,任其自行其是。
忽然,洞府深处传出一道浑厚苍老的声音:“你们二人退下吧。
若无我召唤,不得踏入此处半步,违者——死。”
声音冷峻如铁,不容置疑。
凌然闻言,神色微动,却仍沉默不语。
“是,祖师!”李老爷连忙应声,随即与凌然退出门外,顺手将门合上。
门刚关好,凌然便轻声道:“李伯伯,我先不打扰您了,等我去见过师父之后,再来探望您。”
说罢转身欲走,却被李老爷叫住:“凌然,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不知你可愿意?”
凌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微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不如我们去那边林子里坐坐?正好我也有些关于茅山的事,想向您请教一番。”
李老爷一听,心中顿时欣喜。
凌然愿与自己谈门派之事,说明并未轻视于他,这份尊重让他倍感欣慰。
两人于是朝旁边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树走去。
“李伯伯您先歇会儿,我去弄点吃的给您尝尝鲜。”
李老爷笑着点头,心想反正周围有人守着,也不怕出什么乱子,便由着他去折腾。
“那你去吧,我不碍事的。”
话音未落,凌然已纵身掠出,片刻后便提着几只新鲜猎物归来。
李老爷一看,顿时惊住了:“哎哟!凌掌门,您这本事可真不简单啊,这么快就弄来这么多野味!”
凌然笑了笑:“不过是些粗浅手段罢了,随手而为,算不得什么。”
李老爷听罢,在心中暗暗摇头——这般身手,怕是连自家祖师年轻时都未曾达到。
相比之下,那位高高在上的老祖师,反倒显得逊色几分了。
“李伯伯,尝尝这个。”凌然又递过一颗通红饱满的野果,“刚摘的,味道还不错。”
李老爷接过果实,心中满是惊讶。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竟有如此能耐?
他没有推辞,一口咬下,刹那间一股清甜凉意直沁肺腑,整个人仿佛都被唤醒了一般,眼睛不由瞪大。
“……太好了!这味道……简直绝了!”
见李老爷吃得津津有味,凌然含笑说道:“喜欢的话,以后常来便是。
不过这事嘛,还得保密。
要是让其他长老知道了,怕是要惹麻烦。”
李老爷急忙点头:“放心,我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现在,我们可以去见你的师父了吧?”
“当然。”凌然站起身,“我这就带您过去。”
说着,他便引着李老爷,再次走向那扇幽深的洞府大门。
走了一段路后,李老爷忽然注意到前方那扇门并未紧闭,只是轻轻掩着。
他心头一紧,暗自埋怨祖师疏忽大意,竟忘了关门,这回自己少不得又要被训斥一顿了。
可转念一想,他又忍不住欣喜起来——倘若祖师得知凌然是救过他性命的人,说不定会破例收其入门,成为茅山一员。
于是李老爷赶紧对凌然说道:“凌然,前面那扇门没关严,你直接推门进去就行,我就先不进去了。”
凌然也没多想,上前一步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空旷冷清,除了几张简陋的床铺外,几乎一无所有。
“这掌门也太随便了吧?难道不知道这是茅山禁地?”凌然心中嘀咕。
“嗯?有人来了?”
突然,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凌然回头一看,只见一位白须老者正盘坐在茅屋中央,手中握着一根枯枝,嘴唇微动,仿佛在与谁交谈。
“我的天!”
等看清老人面容时,凌然顿时一惊。
“您……这里是您的居所?”
眼前的老人看上去虽年迈,但气色红润、眼神清明,若非那把雪白长须,根本不像活了几百年的存在,简直违背常理。
“自然是。”老者神色沉稳,“你怎么擅自闯进来了?”
面对质问,凌然略显窘迫地挠了挠鼻尖,解释道:“掌门,刚才我路过这儿,见屋里没人,就想着进来瞧一眼。
真不知道这是您的住处,还以为是哪位普通长辈歇脚的地方。”
老者眯起眼睛,语气微沉:“那你又是如何断定这里是我的房间的?”
“呃……猜的。”凌然笑了笑,“我听说茅山掌门向来低调,从不在门外摆放饰物。
反倒是那些弟子住所外头常有些摆设。
既然这里什么都没有,反而更像掌门清净修行之所。”
老者闻言微微颔首:“倒是有几分眼力。”
“其实也算不上厉害,”凌然坦然道,“我在一本古籍上读到过类似说法,书里提过这种规矩,但我也是第一次亲眼得见。”
老者轻笑一声:“那你是在哪本书上看的?”
“就是您写的那本啊。”凌然答得干脆,“里面清清楚楚写着这些细节。”
“我写的书?”老者眉头微皱,似有不解,“书上确实是这么记的……可你说你是从‘自己的书’里看到的?”
凌然咧嘴一笑:“掌门别忘了,那本书的内容,可是我亲身经历后写下的。
每一个字都源于我的所见所感,全是真实体悟。
这样的记录,还能有假吗?”
老者闻言一怔,随即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我竟不知,书中的内容竟是由你亲自执笔而成。”
凌然呵呵一笑:“我也以为这里的陈设会更有讲究,结果一看,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老者目光微闪,透出一丝欣赏之意。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你说那本书是你写的,还记录了真实经历……能否说来听听?”
凌然毫不迟疑地开口:“我叫凌然,是个驱魔之人。
曾读过您留下的典籍,上面提到您在茅山闭关修行,我便慕名前来探访。
可到了才发现,这里空空如也,毫无玄机可言,只好转身离开。
现在见到真人,不知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老者缓缓摇头,语气温和:“你很敏锐。
这间茅屋,确实是我平日打坐修持之处。”
这话让凌然颇感意外。
这地方看似寻常,分明像是普通弟子或年长者居住之所,怎会是掌门静修之地?
他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为何此处看起来如此朴素,连一点掌门应有的气象都没有?”
老者淡淡一笑:“此地乃茅山阴气最盛之所,每逢我闭关,常有弟子前来借势练功。
久而久之,屋内便成了这般模样。”
凌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他又好奇地问:“那掌门您修行多年,为何外表仍是一副老者模样?按理说,修为至深者,不该形貌超凡脱俗吗?”
“你不用奇怪我为何这副模样,这是我修炼功法的独特之处。
我早已将自身状态定格在十六七岁的年华,因此外表才显得如此年轻。”老者缓缓说道。
“原来是这样。”凌然恍然大悟。
听了这番话,他心中顿时明白,为何自己对茅山派的一切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掌门,这些茅山弟子平日都在做些什么?怎么整个山上这么安静?”
“我们多数时候都在闭关修行,平日里只有我一人留守于此,所以这里看起来格外清幽。”
“原来如此。”凌然点头。
他暗自思忖,难怪此地气息沉静,看来门中之人皆潜心修道,实力非凡。
不过这一次被困,终究还是因自己一时疏忽所致。
“凌然啊,别看眼下茅山冷清,我们这一脉并非一直这般寂寥。”
“每隔几年,我们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法会,届时各路同道纷纷前来交流参访,也有不少人登门求教术法,那时山上便热闹非凡了。”
“哦?竟是如此!那今年的法会……是什么时候?”凌然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就在今晚。
今日正是月初五,若你有兴趣,尽可参与。
我们会备好茶点酒食招待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