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沈无涯坠
——“无涯者,终有坠;执剑人,亦需归。”
——“你以一生教我无我,我以一剑送你回家。”
一、裂口风起·剑指残阳
玄界裂缝深处,没有霞光万道,只有暗红风罡卷着碎星,像被撕碎的旗帜在燃烧。
一座断裂石崖悬于罡风之上,崖面刻着三个古篆:
【无涯台】
——昔日青阳宗太上长老沈无涯的悟道之地,亦是他的自封之所。
李长青被岁月龙托扶,自扭曲虚空一步踏出,灰雾披风猎猎作响。
他抬眼,崖巅盘坐一道灰衣人影,白发胜雪,膝横长剑,剑鞘裂痕纵横,如干涸大地。
“沈无涯……”李长青低语。
脑海内,来自旧祖残魂的记忆翻涌:
——沈无涯,三百年前青阳第一剑,为破“无涯”之境,自封玄界,立誓不成真仙,绝不出关。
如今,真仙未至,寿元却终。
崖巅,老人睁眼,目光穿越风罡,落在少年身上,带着沧桑笑意:
“终于,有人来了。”
“我等你,很久了。”
二、三问无涯·剑道初启
风罡暂歇,崖台寂静。
沈无涯抬手,长剑横于胸前,剑鞘寸寸碎裂,露出剑身——
无锋,无刃,只余一条黑线,像被岁月斩开的裂缝。
“问剑者,先答三问。”
老人声音沙哑,却带着斩金截铁的清越。
第一问:“何谓剑?”
李长青答:“斩尽不平,便是剑。”
第二问:“何谓无涯?”
答:“心中无敌,方是无涯。”
第三问:“何谓归?”
答:“归不是回,是放下。”
三问毕,沈无涯大笑,笑声震荡风罡,像万剑齐鸣。
“好一个放下!”
他抬手,长剑直指李长青:
“接我三剑,胜,得我百年功;败,留此陪我三十年。”
剑未出,剑意已化作实质,崖台石面瞬间龟裂。
三、第一剑·岁月斩
沈无涯起身,一步踏出,崖台塌陷,人却悬于虚空,一剑挥下。
没有花哨剑招,只有最朴素的斩击。
剑光灰白,像老照片褪色,所过之处,时间腐朽,空间褶皱。
李长青抬手,混沌种化为雾盾,雷火凝为枪尖,岁月纹为刃,三灵合一,迎击而上。
轰!
剑光与三灵相撞,爆发出无声涟漪,崖台被削去三成,风罡倒卷。
李长青连退七步,袖口化作飞灰,皮肤出现褶皱,却又在瞬间平复。
沈无涯目光微亮:“三灵合一,不差。”
四、第二剑·无我斩
第二剑,起。
剑光透明,像清水流过琉璃,看不见,却无处不在。
这一剑,斩“我”。
剑意入体,李长青识海顿时波涛汹涌,记忆开始模糊,仿佛要忘却自己是谁。
Earth雨夜、家族血火、外门三年……一切变得遥远。
他抬手,一指点在自己眉心,轻声道:
“我即是我,不分过去,不分未来。”
心魔种飞出,化为漆黑漩涡,将无我剑意,一口吞尽。
漩涡炸裂,剑意溃散,李长青魂体浮现一道【无我纹】,与岁月纹并列,烙印后背。
沈无涯点头,眼中露出欣慰:“斩我而我犹在,好。”
五、第三剑·归途斩
第三剑,出。
剑光漆黑,像深夜无星,像归途无路。
这一剑,斩“归”。
剑意所过,李长青胸口玉刀印记,开始黯淡,地球记忆,像被风吹散的相片,一页页剥离。
他却在剥离中,抬起右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握。
“归途,不是记忆,是这里。”
他按在自己心口,四印同时亮起,化为一只光手,握住漆黑剑光。
光手合拢,剑光崩碎,化为漫天黑蝶,蝶群中央,露出沈无涯苍白的脸。
老人笑了,笑得洒脱:
“三剑,你皆接住。”
“我,无憾了。”
六、传功·无涯终坠
沈无涯收剑,剑身随风而碎,化作沙粒。
他抬手,一指点在李长青眉心,百年剑功,如潮水涌入。
【无涯剑经】、【无我斩】、【归途斩】、【岁月斩】……
一式式,一剑剑,皆化为剑纹,烙印李长青魂体。
传功毕,老人身影,开始虚幻,像被风吹散的沙雕。
“无涯者,终有坠;执剑人,亦需归。”
“我归处,便是你。”
声音散,身影散,只余一枚【剑纹种】,悬于虚空。
李长青伸手,握住种子,对着虚空,轻轻一拜:
“前辈,一路走好。”
“你的剑,我收下;你的愿,我完成。”
七、尾声:剑纹种成·无涯归我
李长青抬手,剑纹种落入丹田,与混沌、岁月、心魔三灵并列,成第四灵种。
四种齐聚,丹田化为【四灵莲台】,莲台中心,元婴婴影,托腮而坐,左手剑纹,右手混沌,脚下岁月,头顶心魔。
婴影睁眼,瞳孔倒映——
沈无涯负手而立,对他微笑,身影渐渐透明,最终化为一道剑光,融入婴影眉心。
自此,元婴境,大成!
李长青睁眼,竖瞳一闪而逝,重归漆黑,却更深邃,像两口深井,井底藏着少年与剑仙同座的身影。
他抬手,五指虚握,灰雾、雷火、冥水、玉刀、剑纹,五力同时升空,交织为一柄【无涯剑】。
剑成,他对着虚空,轻轻一斩。
剑光所过,灰海一分为二,露出一条幽暗通道,通道尽头,有光,也有暗。
他收剑,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
“无涯,已坠。”
“前路——”
“该我登顶了!”
——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