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刘海中摆官威,碰钉子
秋意渐深,四合院里的那几棵老槐树叶子落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枝桠刺向灰蒙蒙的天空,带着一股子萧瑟味儿。但这院里的“热闹”,却从不因季节变换而稍减分毫。
钟浩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块托人从乡下捎来的老姜,打算存着冬天驱寒用。他如今日子过得精细,空间里产出虽丰,但明面上的吃穿用度,还是得符合这个时代的普遍水平,偶尔有些小改善,也得有合理的来路。这精细,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是对这院里一众“禽兽”的深刻了解。
还没等他走到自家门口,就见中院月亮门那边,晃过来一个胖乎乎的身影,腆着个肚子,双手背在身后,脑袋微微昂着,努力想走出龙行虎步的架势,可惜那五短身材和油光水滑的稀疏头发,只衬得那姿态有几分滑稽。
正是院里的二大爷,七级锻工刘海中。
刘海中心里这几日颇不平静。自打上次全院大会,易中海想逼捐接济贾家,被钟浩当众一顿犀利言辞怼得下不来台之后,这院里的风气,似乎就有点悄悄变了。以往易中海一言九鼎的局面,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而钟浩这个往日里不声不响、甚至有点怯懦的小采购员,竟隐隐成了某些小年轻、或者像傻柱那种浑不吝暗自佩服的对象。
这让官迷心窍、一心想着压过易中海成为院里“一把手”的刘海中,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这“二大爷”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尤其是这钟浩,升了采购小组长后,听说在厂里也越来越受领导看重,连带着在这院里,走路腰板都挺直了不少,见了他这个二大爷,虽然面儿上还过得去,但那眼神里,似乎少了往日的那么点“敬畏”。
这还了得?必须得敲打敲打!得让他知道,在这院里,管事大爷的威信,不容置疑!
于是,刘海中特意挑了这么个钟浩刚回院的功夫,溜达过来,准备摆一摆二大爷的谱,显显威风。
“咳咳!”刘海中走到近前,先重重咳嗽了两声,试图引起注意,也为自己接下来的“训示”开场。
钟浩其实早看见他了,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老官迷怕是又要找茬。他停下脚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叫了一声:“二大爷。”算是打过招呼。
这平淡的态度,让刘海中更觉不爽。他期望看到的,应该是钟浩立刻停下脚步,脸上带着点恭敬,甚至有点惶恐地问他“二大爷您有什么指示?”才对。
“嗯。”刘海中拿腔拿调地应了一声,踱步到钟浩面前,小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最后落在他手里那个小布包上,“小钟啊,这是又弄什么好东西回来了?你们采购科就是方便啊,手指头缝里漏点,都够咱们普通工人家里改善好几天的了。”
这话阴阳怪气,带着明显的嫉妒和暗示,仿佛钟浩这姜来路不正似的。
钟浩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二大爷说笑了,就是几块老姜,乡下亲戚捎来的,不值什么钱,冬天煮水喝驱驱寒气。”
“哦?老姜?”刘海中显然不信,但也不好直接去翻看,便转移了话题,背着手,挺了挺并挺不起来的胸膛,“小钟啊,最近工作怎么样啊?听说你们采购科任务挺重?年轻人,要积极要求进步!不能光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要眼里有活,心里有集体!要懂得向领导、向我们这些老同志靠拢汇报思想动态嘛!”
他摆出一副语重心长、谆谆教导的模样,仿佛真是关心晚辈进步的革命老前辈。
钟浩听着这套陈词滥调,只觉得腻味。他点点头,敷衍道:“二大爷教育的是,我记下了。厂里任务确实重,正忙着呢,我得先回去把东西放下。”说着就要绕开他走人。
“哎,等等!”刘海中哪能就这么让他走了,立刻侧身一步,又挡住了去路,脸色板了起来,“我说小钟,你这态度可不对啊。我这跟你谈思想,谈进步,你怎么能这么敷衍呢?是不是觉得现在当了小组长,眼里就没人了?我告诉你,在这院里,我还是二大爷!厂里厂外,都要讲究个尊重领导,尊敬老同志!这是原则问题!”
他声音提高了八度,试图用气势压人。院里几个正在水龙头旁洗菜、或者坐在门口纳鞋底的妇女都悄悄望了过来,眼神里带着看热闹的兴致。秦淮茹也在其中,她低着头洗衣服,耳朵却竖得老高。
钟浩心里那点火气也有点压不住了。这刘海中,屁本事没有,就知道拿着鸡毛当令箭,整天琢磨着怎么摆官威,怎么踩着别人显摆自己。他以为他是谁?
钟浩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刘海中,脸上那点敷衍的客气也收了起来,眼神变得平静却锐利:“二大爷,您这话我可不敢认。我哪只眼睛眼里没人了?见了您,我不是主动打招呼了?您要谈思想,谈进步,可以,等开了全院大会,或者车间组织生活的时候,咱们光明正大地谈,我肯定认真听,仔细记。但现在,我刚下班回来,手里提着东西,厂里的工作还没忙完,您这拦着路,非要现在、在这儿,跟我谈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耽误的是厂里的正事。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院里的二大爷,比厂里的生产任务还重要呢?”
他语速不快,条理清晰,一句软钉子接着一句软钉子,噎得刘海中一愣。
“你…你这是什么话!”刘海中胖脸涨红了,“我怎么就耽误厂里正事了?我这是关心你!帮助你进步!”
“关心我?帮助我进步?”钟浩微微挑眉,“二大爷,您要是真关心我,就该知道我为了完成采购任务,经常东奔西跑,吃饭都不准时。您要是真帮助我进步,就该鼓励我先把本职工作做好,为厂里创造价值。而不是在这儿,拦着我回家的路,空谈什么思想靠拢。咱们工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劳动!是生产!是为国家创造实实在在的财富!这道理,厂里大会上天天讲,广播里天天喊,难道二大爷您觉得,厂里领导说的不对?不如您这院里的二大爷说话好使?”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分量可不轻。直接把个人思想问题,上升到了是否认同厂里方针政策的高度。
旁边看热闹的几个妇女忍不住低声窃笑起来。这钟浩,嘴皮子真是越来越利索了,句句在理,还把厂领导搬出来压人,看二大爷怎么接。
刘海中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钟浩:“你…你少给我扣帽子!我什么时候说厂领导不对了?我…我这是…”
“您这是怎么了?”钟浩步步紧逼,却不带火气,只是平静地陈述,“二大爷,我是轧钢厂的工人,我的领导是车间主任,是采购科长,是厂党委。我的工作表现,思想动态,自然有厂里的领导和管理制度来考核、来要求。如果我真的做得不对,自然有厂纪厂规处分我。咱们这院里的大爷制度,是街道办为了协调邻里纠纷、协助宣传政策设立的,可不是用来干涉厂里职工正常工作、甚至代替厂领导来教训工人的吧?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他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直接点破了刘海中最心虚的地方——他这“二大爷”的身份,在院里咋呼一下还行,真要跟厂里的正式管理制度比起来,屁都不是。他最大的依仗,也不过是易中海那套“道德绑架”和“尊老敬老”的模糊界限,如今被钟浩直接用清晰的规章制度给挡了回去。
“你…你放肆!”刘海中气得浑身肥肉都在抖,却又找不出什么有力的话来反驳。钟浩说的每一条,都占着理,都符合政策规定。他要是再胡搅蛮缠,可真就坐实了“干涉厂务”、“以院压厂”的名声,这要是传到厂里,他这七级工的老脸往哪搁?
“二大爷,要是没别的事,我真得回去了。厂里还有份报表等着我整理呢,明天一早要交到科长那儿。”钟浩见火候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又恢复了那副平淡的语气,还顺手抬出了工作当借口。
刘海中一张胖脸憋成了紫红色,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手指着钟浩,哆嗦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他能说什么?再说下去,只会更丢人。
钟浩不再看他,拎着自己的小布包,径直走向自家小屋,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哐当”一声,不轻不重地关上了门。
留下刘海中一个人站在原地,接受着四周那些若有若无、带着嘲弄意味的目光洗礼。他感觉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他那点可怜的虚荣心和官威,瞬间碎了一地。
“反了!真是反了!”刘海中最终也只能徒劳地跺了跺脚,冲着钟浩的房门方向低吼了一声,然后灰溜溜地、狼狈地背着手,快步朝后院自己家走去,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有点仓皇。
水龙头边的妇女们互相交换着眼色,嘴角憋着笑。秦淮茹抬起头,望了一眼钟浩那紧闭的房门,眼神复杂,有快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这钟浩,是越来越不好拿捏了,连二大爷都在他面前吃了瘪。
屋里,钟浩放下布包,脸上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对付刘海中这种货色,根本用不着什么系统整活,只要抓住规章制度的准绳,就能把他那点可怜的官架子砸得稀碎。
他走到桌边,拿起搪瓷缸子喝口水。意识深处,系统界面安静地悬浮着,整活值又细微地跳动了一下,增加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看来,这种言语上的精准反击,让对方吃瘪郁闷,也算是一种小规模的“整活”了。
刚歇了口气,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
“浩哥?在家吗?”是傻柱的声音。
钟浩过去打开门,只见傻柱端着个碗站在门口,碗里是几块刚酱好的猪头肉,油光红亮,香气扑鼻。
“嘿,刚听见你跟二大爷在那儿掰扯?”傻柱咧嘴笑着,也不等钟浩让,就侧身挤了进来,把碗往桌上一放,“我都听见了,怼得漂亮!那老小子,就知道摆谱,屁本事没有!来来,尝尝我今儿新酱的肉,香着呢!”
钟浩看着那碗肉,又看看傻柱那带着几分讨好和佩服的眼神,心里明白,这是傻柱在表达一种亲近和认同。经过之前一系列事情,傻柱对钟浩的看法已然大变,从原来的略有好感但觉得他窝囊,变成了现在的佩服加一点点敬畏。
“谢了,柱子。”钟浩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确实酱香浓郁,肥而不腻,“手艺没得说。”
“那是!”傻柱得意地一扬下巴,随即又压低声音,“浩哥,你是这个!”他翘起大拇指,“咱院里,也就你敢这么跟那几位大爷顶真儿!尤其是那易中海,还有这刘海中,真把自己当棵葱了!”
钟浩笑了笑,没接这话茬。他知道傻柱对易中海和秦淮茹的那点心思还没完全断干净,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
“对了,浩哥,”傻柱自己扯过凳子坐下,“跟你说个事儿,就刚才,我瞧见许大茂鬼鬼祟祟地往后院聋老太那儿去了,手里好像还提着包点心。这孙子,肯定又没憋好屁,指不定想撺掇聋老太给你使绊子呢!”
钟浩闻言,眼神微动。许大茂?聋老太?这组合倒是有点意思。聋老太是院里的老祖宗,辈分最高,平时不怎么管事,但真要开口,易中海都得给几分面子。许大茂这小人,肯定是看易中海和刘海中接连在钟浩这儿吃瘪,就想走“太后路线”了。
“跳梁小丑而已。”钟浩嗤笑一声,并没太放在心上。在绝对的实力和道理面前,这些鬼蜮伎俩,终究上不了台面。况且,那聋老太精着呢,可不是许大茂那点小恩小惠就能轻易忽悠的。
不过,傻柱能来报信,这份心意他记下了。
“谢了,柱子,我心里有数。”钟浩又夹了块肉,“这肉真不错,晚上我弄点好酒,咱哥俩喝两盅?”
“那敢情好!”傻柱眼睛一亮,“我那儿还有半瓶莲花白,我拿来!”
看着傻柱乐呵呵跑出去的背影,钟浩微微摇头。这四合院,就像一潭深水,表面看似平静,底下却始终暗流涌动。禽兽们不会甘心,总会变着法地想找回来场子。
但他早已不是原来的钟浩。他手握系统,熟知剧情,更有着超越时代的见识和冷静的头脑。无论是明面上的规章道理,还是暗地里的整活手段,他都能从容应对。
刘海中今天的碰钉子,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他会让这院里的禽兽们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谁,才是这里真正不能惹的存在。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四合院灰蒙蒙的天空,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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