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茶舍的雕花窗棂洒进来,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灶台上的铜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水汽氤氲中飘着淡淡的灵草清香。云萌蜷在茶舍角落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枚温润的玉简,眼睛却早已眯成了一条缝。
“唔……再闭一会儿眼,就一会儿……”她脑袋一点一点,像只晒太阳打盹的小猫。
团团绕着她飞了两圈,光环轻轻闪烁,小声嘀咕:“姐姐昨天炼化仙果残力到半夜,现在肯定困死了。”它凑近她耳边,清脆地喊了一声:“起床啦——再睡太阳要晒屁股啦!”
云萌猛地惊醒,差点从软塌上滚下来。“谁?谁要晒我屁股?”她手忙脚乱的捋一捋头发,瞪眼看向团团。
“是你自己说的。”团团飘得高了些,“而且月光兔拉了三堆粪球了,你再不清理,养殖场要臭气熏天啦!”
“啊!”云萌一拍脑门,腾地跳起来,“我忘了喂兔子!”她趿拉着鞋就往空间里钻。
灵兽养殖场内,晨露未曦。两只月光兔正依偎在草堆旁,啃着嫩绿的月光草,耳朵时不时抖一抖。见云萌进来,齐刷刷转过头,红宝石似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其中一只还“啾”了一声,像是在控诉。
“对不起对不起!”云萌赶紧取出新鲜草料补上,又检查饮水槽,“昨晚修炼太投入,真不是故意的。”她蹲在地上,看着小兔子埋头吃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们柔软的背毛,嘴角不自觉扬起,“你们可比我勤快多了。”
团团落在她肩头,轻声道:“可你给它们吃的、住的,还不是你辛辛苦苦种出来的?”
云萌笑了笑,没说话。她确实懒,能躺着绝不坐着,能传送到农场角落也不愿多走一步。但她从没落下过一次浇水、除虫、收割;新来的灵兽,她会亲自查看习性记录,调适环境温度与灵气浓度;就连那四只升级后变得活泼异常的小花妖,也被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她想当咸鱼,却不能当甩手掌柜。
出了空间,七七已经站在厨房案板前,麻利地揉着一团泛着金光的面团。如今已能独立研发融合各界风味的灵食。
“萌萌”七七头也不抬,“我今天想做‘星屑苔藓酥饼’,魔君上次说喜欢劲道口感,我加了掘金鼬筋粉改良韧性,您看行不行?”
云萌扒着门框探头:“你说了算,只要别做成炸药就行。”她还记得上次那款“爆裂糯米糍”,一口下去半个茶舍被灵力震得晃了三晃。
“放心。”七七嘴角微扬,手中动作不停,“这次是甜咸口,外酥里糯,咬下去会有星辉在嘴里散开的感觉。”
云萌点点头,转身准备去研读玄空子给的玉简,刚走到院中,意识里传来团团声音。
【提示:好友“炼狱魔君”发起通讯请求。】
她愣了愣,没想到这位大佬居然主动联系她。连忙找个阴凉处坐下,指尖轻点,一道光幕缓缓展开。
依旧是那片燃烧着暗红火焰的荒原,天空悬挂着诡异的紫月。炼狱魔君端坐在一座由黑曜石堆砌的王座上,身披厚重魔铠,双眸如熔金般燃烧。但他左手握着一根还没吃完的辣味牛肉干,右手正拿着一张纸,神情罕见地……认真?
“小丫头。”他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如雷,却少了平日的压迫感,“本君看了你昨日送来的‘宁神香’配方改良建议。”
云萌坐直了身子:“您……看了?”
“嗯。”魔君将手中纸张一扬,“你说加入微量星屑苔藓可中和幽影寒实的阴戾之气,反而激发其静心凝神之效。本君试了,确有奇效。此法甚妙。”
云萌眨了眨眼,一时不知该得意还是该惊讶。她只是随手写了几句想法附在零食包裹里,没想到真被采用了。
“所以?”她试探着问。
“所以,”魔君顿了顿,竟破天荒地吐出一句,“赏你一次优先交易权。下次幽影寒实成熟,你可优先兑换三份。”
云萌眼睛顿时亮了:“多谢魔君大人!”
“不必谢。”他冷冷道,却又补充一句,“继续提意见。本君虽为魔君,也不拒良策。”
光幕熄灭前,云萌分明看见他拿起一块新送来的香辣牛肉干,撕了一口,咀嚼的动作……似乎比以往慢了些,像是在品味。
她收回手环,怔了片刻,忽然笑出声来。
“怎么了?”团团飞过来。
“我发现啊,”云萌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唇角翘得高高的,“再凶的魔君,也扛不住零食攻势。”
午后,云萌终于坐定,将玄空子留下的玉简贴在额前。灵识沉入其中,浩瀚信息如江河奔涌而来——基础吐纳法、灵脉运行图、丹田构筑要诀、常见走火入魔应对之法……甚至还有一页写着《仙家庄园日常维护守则》,最后一条赫然是:“每月初九须剪桂花树,否则花开太旺扰人清梦。”
她翻了个白眼:“这哪是修仙指南,简直是管家手册。”
但当她看到关于“灵力压缩”与“气旋凝核”的章节时,眼神渐渐专注起来。这些内容,正好解答了她突破炼气七层后遇到的瓶颈。
“原来如此……不能一味吸纳,得学会沉淀、挤压、提纯。”她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熔岩之心果那炽烈的气息,“若把那股灼热当成压力源,配合逍遥诀运转路线……或许可行。”
她没有立刻尝试,而是起身走到院中,给月光兔添了草,顺手摘了几片新生的蕴神花叶子泡茶,又帮小花妖调整了光照角度。做完这一切,她才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缓缓引导体内灵力开始新一轮运转。
夕阳西下,余晖染红天际。
云萌仍静坐不动,周身隐约有淡金色气流环绕,丹田处的气旋稳定而有力地旋转着,每一次收缩,都像心脏搏动般沉稳。她的呼吸绵长悠远,眉心微光隐现。
团团静静悬浮在一旁,光环柔和地照亮她的侧脸。
这个女孩,看似懒散随性,每日不是喂兔子就是研究零食,可她从未错过任何一个成长的机会。她会因为贪睡赖床,也会为了一颗仙果碎屑反复测算服用剂量;她敢跟魔君谈条件,也会蹲在花盆边听小花妖讲昨晚做了什么梦。
她是咸鱼,也是耕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