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司·劳伦一的冲锋不再像最初那样纯粹依靠蛮力。
他的步伐变得更加沉稳，巨大的身躯移动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稳定感，
那双铜铃大的眼睛死死锁定云澈，不再轻易被假动作迷惑。
巨斧在他手中仿佛轻若无物，挥动起来却带着更加凝练的力量，
斧刃划过的轨迹刁钻了许多，开始有意识地封锁云澈最擅长的闪避空间。
“小虫子，你的把戏该玩完了！”
艾司低吼着，一斧斜劈，逼迫云澈向右后方闪避，而他的左拳早已如同预判好一般，带着恶风，轰向云澈即将落点的位置！
云澈瞳孔一缩，强行扭转身形，足尖在泥地上一蹬，险之又险地擦着拳风边缘滑开，
但衣角却被凌厉的气流撕裂了一道口子。
他感受到压力骤增，艾司在适应他的节奏，并且开始用经验和力量进行压制。
不能再一味躲闪了，
必须主动创造机会，哪怕只有一瞬间！
云澈眼神一厉，在躲开下一记横扫后，他没有立刻远遁，反而迎着艾司追击的步伐，
猛地将身边一截带着尖锐断口的金属管踢飞过去！
金属管旋转着，发出“呜呜”的破空声，直射艾司面门。
这种攻击根本无法伤到艾司，他甚至懒得用斧头格挡，只是随意地一偏头，
金属管便擦着他的耳际飞过，深深扎入后方的土堆中。
然而，就在艾司偏头躲避这微不足道攻击的瞬间，他视线出现了极其短暂的盲区！
而云澈要的就是这零点几秒！
云澈速度爆发到极致，速度爆发到极致，悍然突进，
精准地切入了艾司因挥斧和偏头而暴露出的中下路空档！
艾司察觉到危险，猛地回正头颅，但云澈已经侵入了他的内圈。
巨斧在这种贴身距离下难以发挥威力。
“找死！”
艾司怒吼，空闲的左手五指贲张，如同巨大的铁钳，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向云澈的脑袋。
这一下若是抓实，足以将头骨捏碎。
但云澈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
他前冲之势不停，身体却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向后仰倒，
几乎是贴着地面滑行，让那致命的一抓擦着鼻尖掠过！
同时，他的双腿如同剪刀般交错绞出，目标是他支撑脚脆弱的脚踝！
“嘭！”
一声闷响，云澈感觉自己的小腿像是踢在了铁柱上，传来一阵剧痛。
但艾司也被这精准而突然的下盘攻击打得身体一个趔趄，庞大的身躯失去了瞬间的平衡！
机会！
云澈忍着腿上的剧痛，借助仰躺的姿势，腰腹猛地发力，身体如同弹簧般向上弹起！
右手并指如刀，将全身的力量和速度凝聚于指尖，
目标直指艾司因身体晃动而微微暴露的咽喉。
这一击，快！准！狠！带着云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艾司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真正的惊怒！
他没想到这只“虫子”竟然敢如此近身，并且攻击如此致命！
他庞大的身躯来不及完全闪避，只能拼命向后仰头，同时右手试图回拉巨斧格挡，但已经慢了半拍！
“噗嗤！”
一声轻微的，却令人心悸的利刃入肉声响起！
云澈的手刀指尖，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了艾司咽喉偏下一点的位置！
虽然因为艾司的后仰和颈部肌肉的本能收缩，未能完全刺穿气管，但依旧留下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暗红色的血液瞬间涌了出来！
“嗷——！！！”
艾司·劳伦一发出了惨嚎！
整条右臂瞬间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骼，软塌塌地垂落下来，沉重的巨斧“哐当”一声巨响，
砸落在地，深深嵌入泥土。
剧烈的，钻心剜骨般的疼痛炸开，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肌肉痉挛，轰然单膝跪地，震得地面都是一颤。
云澈在一击得手的瞬间，便已借助反作用力向后急退，试图拉开安全距离，
同时剧烈地喘息着，腰间的伤口因为刚才极限的发力而传来撕裂般的痛楚，鲜血汩汩流出，
将半条裤子都染成了暗红色。
他知道，这只是重创，远未到终结的时刻。
受伤的猛兽，往往最为危险。
果然！
就在云澈以为艾司会因剧痛而暂时失去行动力时，跪倒在地的艾司猛地抬起了头。
他那只完好的左眼已经完全被血丝和疯狂的杀意充满，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喉咙受伤让他无法发出清晰的怒吼，只能从齿缝间挤出“嗬嗬”的，如同困兽般的嘶鸣，混合着不断从脖颈伤口涌出的血沫，显得格外狰狞。
“死！！！”
他竟完全不顾右臂的报废和腋下还深深扎着的木茬，仅凭左臂猛地撑地，巨大的身躯以一种充满爆炸性的姿态骤然弹起！
如同一座失控的山岳，携带着滔天的怒火朝着云澈猛扑过来！
他甚至放弃了去捡拾地上的巨斧，而是张开了那足以捏碎钢铁的左掌，五指弯曲如钩，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直取云澈的头颅！
这一扑，毫无章法，却快如闪电，充满了狂暴的力量。
这是意志和生命力的燃烧！
云澈瞳孔骤缩！
他没想到艾司在受到如此重创后，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反扑！
双方距离太近，他重伤之下速度锐减，想要完全避开已经不可能！
电光石火之间，云澈做出了最冷静也最冒险的决定！
他没有试图向后或向侧方闪避那覆盖范围极大的扑击，而是猛地向下一矮身，几乎是贴着地面，朝着艾司扑来的方向，
“嗤啦——！”
艾司巨大的左掌擦着云澈的后背掠过，指尖携带的恐怖力量瞬间将他后背的衣物连同皮肉撕开数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剧痛让云澈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但他成功了！
他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头颅被拍碎的致命一击，整个人如同泥鳅般从艾司的胯下空间滑了过去！
然而，艾司的反扑并未结束！
一击落空，他凭借野兽般的本能，左腿如同粗壮的铁柱，看也不看便向后猛地一记蹬踏！
这一脚势大力沉，足以将岩石踹碎！
云澈刚刚从艾司胯下滑出，旧力已尽，根本无法躲避这来自死角的攻击！
“砰！”
沉重的闷响声中，艾司的左脚跟狠狠踹在了云澈的右侧肩胛骨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云澈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从肩部传来，整个右半边身体瞬间麻木，
剧痛排山倒海般涌来，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哇”地喷了出来！
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前飞跌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外的泥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但右臂几乎完全失去知觉，肩胛骨传来的剧痛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割，
腰间的伤口也再次崩裂，鲜血迅速在身下汇聚成一小滩。
视线开始模糊，耳中嗡嗡作响，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浓重。
艾司缓缓转过身，他同样不好受。
右臂报废，腋下插着木茬，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喉咙和腋下的剧痛，大量的失血让他庞大的身躯也开始微微摇晃，
眼神中的疯狂却丝毫未减。他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云澈，咧开嘴，露出被鲜血染红的牙齿，
发出“嗬嗬”的、如同胜利宣言般的嘶哑笑声，一步一步，如同死神敲响丧钟，再次逼近。
云澈趴在地上，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和无处不在的剧痛。
绝望吗？或许有一点。
但他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
杀手的本能让他即使在绝境中，也在寻找着那唯一的一线生机。
他的左手在泥地上无意识地摸索着，忽然，
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带着锈蚀痕迹的物体，是之前被打碎的那个铁蒺藜架残留的一根，约莫手臂长短，一端极为尖锐的铁杆！
就在艾司巨大的阴影即将笼罩住他，那只沾满血污的左掌再次抬起，准备给予最后一击的瞬。
云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左手猛地抓起那根铁杆，身体如同回光返照般，
从地上一弹而起！
他不是攻击艾司的身体，而是将铁杆的尖端，狠狠刺向了艾司那只唯一完好的，正死死盯着他的左眼！
攻其必救！
艾司显然没料到云澈在如此状态下还能发动如此精准歹毒的反击。
眼睛是所有生物的弱点。
他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怒的嘶吼，抬起的左掌不得不改变轨迹，猛地拍向刺来的铁杆！
“啪！”
铁杆被艾司巨大的力量拍得弯曲、飞脱出去！
但，就在艾司格挡铁杆，视线和注意力被完全吸引的这瞬间——云澈真正的杀招，才刚刚开始！
他利用艾司格挡时再次暴露的咽喉伤口，
“噗嗤——！”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阻碍！
云澈的整只左手，几乎齐腕没入了艾司的咽喉深处！
指尖清晰地感受到了喉骨的碎裂和气管的撕裂！
艾司·劳伦一庞大的身躯猛地僵直，那只完好的左眼瞬间瞪得滚圆，充满了极致的痛苦。
他抬起的左掌无力地垂落，喉咙里只能发出“咯咯”的，漏气般的声响，
大量的鲜血和破碎的组织从那个恐怖的创口里喷涌而出。
他巨大的身躯晃动了一下，推金山倒玉柱般，沉重地向前扑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呃啊——！”
艾司发出一声痛苦而暴怒的嘶吼，这伤势虽不致命，但疼痛和羞辱感让他彻底疯狂！
他不管不顾，回拉的巨斧带着同归于尽般的气势，朝着近在咫尺的云澈拦腰斩来！
这一次，斧速快到了极致，范围覆盖了云澈所有可能后退的路线！
云澈刚刚完成那倾尽全力的一击，身体还保持着前倾的姿态，
根本无法避开这含怒而来的致命一击！
眼看就要被腰斩！
在这生死一线的刹那，云澈的瞳孔中倒映着那越来越近的，闪烁着死亡寒光的斧刃。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他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感受到了死亡的冰冷触感。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与求生欲轰然爆发！
他的身体仿佛突破了某种极限，在斧刃及体的前一刻，
硬生生地向后做出了一个幅度极小却至关重要的拧身！
“撕拉——！”
巨斧的锋刃擦着云澈的腰侧掠过，将他腰间的衣物连同一层皮肉狠狠削掉！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
但，他活下来了！
以一道深刻的伤口为代价，避开了被斩成两截的厄运！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云澈的神经，反而让他的大脑更加冰冷和清醒。
他借着斧刃掠过带来的冲击力，向后翻滚出去，单手捂住腰间的伤口，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渗出，滴落在泥土上。
他的脸色因失血和疼痛而变得苍白，但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寒冰，死死盯着同样受伤、状若疯魔的艾司。
双眼赤红如血，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和杀意。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新人”伤到这种地步！
“你……必须死！”
艾司的声音因为喉咙受伤而变得嘶哑扭曲，他不再废话，拖着巨斧，如同受伤的凶兽，
一步一步朝着云澈逼近，每一步都带着踏碎一切的决心。
云澈半跪在地，剧烈地喘息着，腰间的剧痛一阵阵袭来，体力也濒临枯竭。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双方都已受伤，体力都在透支。
下一击，将决定一切。
他看着步步紧逼的艾司，目光扫过他因暴怒而微微起伏的胸膛，
扫过他因受伤而动作略显僵硬的脖颈，最后，落在他那双充满了毁灭意志的眼睛上。
就是那里！
云澈猛地吸了一口气，压榨出身体最后的力量，如同濒死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咆哮，主动朝着艾司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因为伤势明显慢了许多，步伐甚至有些踉跄，看起来像是绝望的自杀式冲锋。
艾司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巨斧高高举起，准备将这只终于无力逃跑的虫子彻底碾碎！
然而，就在巨斧即将劈落的瞬间，云澈那踉跄的身影却猛地向侧方一矮！
不是闪避斧刃，而是扑向了地面——那里，散落着之前被打碎的木箱，其中有一片格外狭长、边缘锋利的木茬！
他抓起那片木茬，身体借助前冲的惯性，在艾司无法变招的刹那，如同钻头般从艾司的腋下空间钻了过去！
同时，他握着木茬的手臂，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艾司那只因高举巨斧而完全暴露的，没有任腋窝深处，狠狠刺了进去！
“噗——！”
这一次，不再是坚韧的触感！
木茬虽然粗糙，但在云澈凝聚了所有意志和力量的驱动下，精准地刺破了肌肉，深深扎入了那脆弱的核心！
“嗷——！！！”
艾司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嚎！
整条右臂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沉重的巨斧“哐当”一声脱手砸落在地！
庞大的身躯因为剧痛和神经的断裂而剧烈抽搐，轰然单膝跪地！
就是现在！
云澈眼中寒光爆射！
他没有任何停顿，甚至没有去拔出那根木茬。
他如同幽灵般绕到艾司跪倒身躯的后方，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半块边缘尖锐的碎砖！
他跃起，用膝盖死死顶住艾司因剧痛而无法动弹的后背，左手死死箍住艾司巨大的头颅，
迫使他那粗壮的，正在汩汩流血的咽喉完全暴露出来！
艾司意识到了什么，独眼中爆发出绝望和恐惧的光芒，他徒劳地挣扎着，用还能活动的左手向后胡乱抓挠，
但云澈纹丝不动！
云澈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碎砖，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如同执行程序的机器。
“结束了。”
他冰冷地宣告，然后，将那块尖锐的碎砖，用尽全力，狠狠砸入了艾司暴露的咽喉伤口之中！
并且残忍地转动、碾压！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碎声隐约响起。
艾司·劳伦一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所有的挣扎和嘶吼戛然而止。
那双充满暴戾的铜铃大眼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凝固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暗红色的血液如同泉涌般从他被彻底破坏的喉咙里喷溅出来，将他身下的土地染成一片暗红。
他巨大的身躯晃动了一下，然后推金山倒玉柱般，沉重地向前扑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土，再也没有了声息。
训练场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火把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以及云澈剧烈喘息的声音。
他松开手，任由那块沾满血迹和碎肉的砖块掉落。
他踉跄着从艾司的尸体上下来，腰间的伤口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而崩裂，流出更多的鲜血，剧痛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他扶着旁边一个歪斜的铁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血水和尘土混合在一起，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但他却缓缓地站直了身体，望向艾司那不再动弹的庞大身躯，眼神复杂。
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沉重的疲惫，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明悟。
就在这时，艾司·劳伦一的尸体，连同他掉落在地的巨斧，开始如同之前的云澈失败时一样，
化作无数细微的，闪烁着白光的光点，缓缓消散。
同时，整个地下训练场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透明。
云澈知道，这次试炼，他通过了。
就在场景彻底消散前，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极轻的、来自遥远过去的叹息，又或者，只是他的幻觉。
紧接着，一股陌生的记忆信息流，强行涌入了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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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太疼了，还没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