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阳光刺破湖雾,将清军大营镀上一层虚假的金辉。济度正在中军帐内擦拭佩刀,案几上摊着常州布防图,朱笔圈出的七十二条巷战路线触目惊心。昨夜回报称李昊部“投湖自尽”,他嗤笑着将捷报文书扔给副将:“传令下去,三日之内踏平常州,本王要在夫子庙前阅兵!”
帐外忽然骚动起来。一名浑身湿透的参领连滚带爬冲入:“王爷!西岸…西岸起火了!”
济度霍然起身。透过帐帘缝隙望去,西南方向的天空被染成诡异的橘红色。火势顺着芦苇荡蔓延,浓烟中隐约可见无数黑影正向大营移动——那绝不是寻常走水!
“水师呢?弓箭手呢?”济度咆哮着抓起佩刀。
“水师…水师在下游巡弋…”参领瘫软在地,“火船…是火船!”
话音未落,凄厉的螺号声撕裂湖面。数百艘“蜈蚣快船”如离弦之箭冲出芦苇荡,船身涂满湿泥防火,船头架设的“惊雷炮”炮口闪着幽光。更骇人的是船帆上画着的巨大睚眦兽首——那是靖南军死士营的图腾!
“放箭!放箭!”济度嘶吼着冲出大帐。
清军弓箭手仓促列阵,箭矢如蝗虫般射向湖面。然而靖南军早有准备,船舷两侧伸出浸油的竹帘,箭矢钉在上面噗噗作响。当船队进入五十步范围时,李昊的令旗猛然挥下!
“水底雷,起爆!”
三十艘快船同时引爆水下竹筒。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冲在最前的清军哨船龙骨尽断,碎片混合着血肉冲天而起。湖水沸腾如煮,惊慌失措的鱼群翻着白肚浮上水面。
“神火天降!”靖南军爆发出震天呐喊。
李昊的指挥船如利箭般切入敌阵。他亲自操舵避开炮台射界,船尾的王铁锤却将“飞天震”抛向最密集的营区。火流星划过天空,精准落在火药囤积点!
“轰——!”
蘑菇状烟云腾空而起,清军储存的火药连环爆炸。气浪掀翻了十丈外的营帐,慌乱的马匹挣脱缰绳冲入火场。济度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卫营被火墙吞噬,镶白旗的狼头旗在烈焰中蜷曲焦黑。
“保护王爷!”尼堪拽着济度跳上备用战马。
混乱中,李昊的船队突然散开。半数船只佯装追击溃兵,真正的精锐却借着硝烟掩护驶向大营侧翼。张老三率领的红枪营精锐泅渡上岸,湿淋淋的“水鬼甲”在火光中宛如鬼魅。他们绕过正面战场,直插存放粮草的中军大帐!
“放火!”张老三的吼声嘶哑如裂帛。
浸透桐油的火把掷向粮垛,干燥的松木瞬间爆燃。火借风势席卷大营,将堆积如山的粮袋烤成焦炭。更致命的是,王铁锤在粮道埋设的“地雷”接连引爆,炸断了清军唯一的补给线。
济度在亲兵拼死护卫下逃到湖边,回头望去,整座大营已化作人间炼狱。火光照亮他扭曲的脸:“李昊!我必屠你九族!”
“王爷!”一名浑身焦黑的侍卫踉跄跪倒,“抓…抓到一个活口!是博洛王爷的贴身戈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