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侯门夜雨，暗潮汹涌
雨，越下越大。
沈清棠踏入侯府正厅的那一刻，便察觉到不对劲。
往日里最讲究规矩、礼仪的李氏，此刻竟披着素袍端坐主位，神色哀戚，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可那双眼睛却如毒蛇般在暗处窥视。
她刚进门，沈梦瑶便跪在老夫人房门前，低着头啜泣，一副孝顺女儿的模样，见沈清棠进来，也只是抬起泪眼，轻轻唤了声：“妹妹回来了。”
沈清棠淡淡扫了一眼，没应声。
“大小姐，老夫人病势沉重，请您进去看看。”一个婆子低声说道。
她点头，跟着进入偏房。
屋内药香浓郁，可掩盖不住一股淡淡的腐气。
她快步走到床前，老夫人面色灰败，气息微弱，看似将死之人。
但沈清棠眉心微蹙——这不像急症，更不像是寻常病痛所致。
她上前轻搭脉搏，果然发现脉象紊乱却并无大碍，反倒透出几分中毒的迹象。
她不动声色地取出随身银针，悄悄扎入老夫人的几处穴位，片刻后，银针尖端泛起一层淡淡的黑气。
果真中毒。
沈清棠心头一沉。
她母亲当年便是这般被暗害致死，如今，李氏又要对老夫人下手？
“小姐？”一名侍女端着药碗进来，疑惑地看着她，“夫人让您换药？”
“嗯。”沈清棠点头，接过药碗，“我取点热水来冲服。”
侍女点头退下。
沈清棠迅速起身，走出偏房，趁着夜色掩护，快步绕到院落角落，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晶莹的珠子。
这是她在那次镜界奇遇中所得的“听音珠”，虽不知来历，但能捕捉百米之内的低语与密谈。
她将珠子藏于花丛之中，调整方位，确保能覆盖整个院落与主厅方向。
做完这一切，她才若无其事地回房。
回到自己房间，她脱下湿透的外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大雨倾盆，思绪却飞转不停。
今日之事太过蹊跷。
老夫人一向身体康健，怎会突然暴病？
而且，偏偏是在她与顾景珩对峙之后。
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设局？
她想到顾景珩最后那一句：“小心李氏。”
他是否早就知道些什么？
还有母亲临终前写的那封信，提到了“镜”字，说父亲知道它的存在……那个“镜”，究竟指什么？
沈清棠握紧手中的信笺，心中警铃不断。
她不想再做被人摆布的棋子，哪怕对方是高高在上的镇国将军府嫡子。
夜风呼啸，烛火摇曳。
她吹熄灯，静静躺在床上，等待。
直到更深人静，她才悄然起身，取出藏在枕下的听音珠，轻轻一点——
一阵细微的低语声传来，仿佛从黑暗深处渗出。
“……老东西撑不过今晚。”
声音陌生，语气狠厉。
沈清棠瞳孔微缩，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接下来的话，却被风雨吞没了一部分，只剩断续的只言片语：
“……贵妃那边……事成之后，自有交代……”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原来，李氏早已勾结贵妃，不只是要掌控侯府，更是意图插手朝局！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而她，也终于看清了所有人的真实面目。
夜深人静，侯府的屋檐滴着未停的雨珠，冷风掠过花树，发出沙沙的响声。
沈清棠蜷缩在床榻一角，手中听音珠微微发烫，指尖却不自觉地收紧。
方才那一句“老东西撑不过今晚”，让她心头一震；而紧接着那句低语——“贵妃那边，事成之后自有交代”——更是如惊雷般炸裂开来。
她几乎可以断定，这声音便是贵妃身边最得宠的心腹太监张德全。
李氏竟与后宫贵妃勾结？！
沈清棠咬紧下唇，脑海中飞快地梳理线索。
李氏平日虽阴狠毒辣，但从未有过如此大胆之举。
若非背后有贵妃撑腰，她怎敢动侯府的老夫人？
更可怕的是，这一切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掌控侯府这么简单。
朝堂之上，贵妃一族近年来权势滔天，已隐隐威胁皇权。
若李氏是她的人，那么这场阴谋，恐怕早已渗透进了整个世家门阀之中。
她不能再等了。
沈清棠起身点燃油灯，从暗格中取出一封素笺，蘸墨疾书：“侯府老夫人遭毒害，李氏与贵妃心腹张德全密谋夺权，望速查。”字迹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写罢，她将信封好，用丝线系牢，悄然推开侧窗，吹出一声极轻的口哨。
片刻后，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落在窗外。
“夜风。”她低声唤道，“把这封信亲手交到顾景珩手中，越快越好。”
夜风接过信，点头消失在夜色中。
沈清棠关上窗，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心中却警铃大作。
她清楚，今夜之事一旦败露，她将再无退路。
但她也不打算退了。
这一世，她不会再做任人宰割的棋子。
可就在她正准备换衣休息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睁开眼，走到门边，透过纸窗望去，只见月光洒在地上，映出一个纤细的身影。
那人穿着淡青裙衫，头戴银簪，站在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姐姐，这么晚了，还不睡吗？”熟悉的声音响起，温柔似水，却是沈梦瑶。
沈清棠眉梢微挑，眸光冷了几分。
她缓缓拉开门，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的继姐，淡淡开口：“妹妹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