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农院的密室里冷得要命,霜白的月光照进来,寒气像针一样扎进骨头里。我搓着冻僵的手指,感觉整个人都要变成冰棍了!这秦朝的冬天也太难熬了吧,要是有暖气该多好啊!
墨水的味道特别重,混着竹简发霉的气味,在冷风里慢慢飘散,像一张看不见的网把整个房间都罩住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霉味真是呛人!烛火在铜雀灯台上跳来跳去,把影子投在墙上的竹简堆上,看起来跟一群黑蛇在扭来扭去似的——那些随着火光忽明忽暗,吓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呜呜,这场景也太吓人了吧!
我的手指轻轻摸过一卷卷发黄的册页,粗糙的刻痕刮着指尖,带来一阵阵麻麻的刺痛,就像枯叶子在刮我的神经末梢——
**这感觉突然像电流一样窜上我的脊梁骨,让我想起那个晚上:《验薯录》送到皇帝那里之后,我没回房间睡觉,而是偷偷溜回这里,翻看皇庄这三年的粮食账本。** 那天晚上我就觉得不对劲,这些账目怎么看怎么奇怪!
烛油一声滴在铜台上,热蜡溅到我手背上,烫出一个小红点,可这点疼远远比不上我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我的天啊,这简直比发现实验室数据被篡改还要让人震惊!
烛光下,那些墨字像毒蛇一样游动:渭北粮仓报告产粟米三十万石,可国库实际只收到七万;南阳道调了十七艘粮船,竟然高达六成!这数字也太离谱了吧!
这哪是损耗啊,这分明是鲸吞!简直比我们学校食堂克扣伙食费还过分!
我屏住呼吸,手指停在一组数字上。那些看起来零零散散的,居然全都能被三整除!这也太巧了吧?我赶紧拿出炭笔在草纸上验算,果然每个数字除以三都是整数!
这不是天灾,也不是疏忽,这是经过精密计算后的分赃比例——冰冷、固定、没人敢打破的规矩!我的妈呀,这贪污也太有组织有纪律了吧!
吱呀——门轴摩擦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裴昭踉踉跄跄地冲进来,脸色青白得像张纸,靴子底下带进来几粒冰碴,在地上化成了深色的斑点。看他这样子,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反手死死闩上门,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压得特别低,却止不住地发抖:九仓司的账,动不得……我……去年也在一份转运单上签了字。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看来是真的害怕了。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我,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你要是查下去,倒下的不只是管仓库的官,是整个少府!这张网……他顿了顿,嗓子哑得厉害,规矩为名,养活咸阳一半官员的命脉。你动它,就是跟整个朝堂作对! 这话说得我心里直发毛,但越是这样我越要查个水落石出!
我没说话。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烛火剧烈晃动,影子在墙上撕了又合,就像帝国的命运在黑暗里挣扎喘息。这场景让我想起了实验室里那些摇摇欲坠的试剂瓶,随时都可能摔得粉碎。
空气里飘着灰尘和焦油的味道,每次呼吸都像在吞碎铁片。这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我一整晚都没合眼。烛灰堆得像小山,我在纸上反复画着粮食运输的路线,笔尖划破竹纸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春蚕在吃桑叶——可这吃的是大秦的命脉啊!我越想越气,这些蛀虫也太可恶了!
我终于明白了:光靠证据是动摇不了九仓司的。必须有人愿意拔剑斩断这张网——哪怕只是犹豫一瞬间。这就像我们实验室要推行新制度,光有数据还不够,必须得到导师的支持才行。
天快亮的时候我披上外衣:备车,去丞相府。 虽然外面冷得要死,但这事不能再拖了!
第二天早上,北风卷着碎雪打在脸上,疼得像刀割一样,耳朵早就冻得没知觉了,只有眉毛那里的血管还在跳。这天气真是要命,我感觉自己的脸都要冻裂了!
我踩着薄冰走到丞相府,敲响红漆大门,手碰到门环的瞬间,铁锈和寒霜一起扎进皮肤。嘶——好痛!
我没提一个字的赃款,只是奉上一杯清茶,问道:丞相觉得,如果红薯新政推广到全国,十年之后,能增加多少粮食? 先探探他的口风再说。
李斯沉吟了很久,目光深邃:或许能翻一倍。 他的眼神里似乎藏着什么。
我把茶杯轻轻放回桌上,的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特别清晰,像骨针掉在地上。这个声音好像在提醒我们,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可是现在,我们大秦现有的粮食,有七成不知去向。新政还没推行,根基就先被蛀空了。我低声问,是开垦新田地重要,还是清理发臭的粮仓重要? 这话一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心惊胆战。
他握竹简的手突然收紧,指关节都发白了,竹简边缘压进手掌的纹路里,留下浅浅的凹痕。看来他内心也很挣扎。
过了好久,他长叹一声:动九仓司,就是动国家的支柱。姜卿,这一百年来有多少清廉的官员,满怀理想,最后都被这根压死了? 这话里透着深深的无奈。
我慢慢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所以我不想动柱子,只想换个撑柱子的人。 这个比喻应该能让他明白我的意思。
走出丞相府的时候,风雪更大了。我的脸早就冻麻了,只有心里的火越烧越旺,烧得五脏六腑都滚烫。这种感觉,就像当年在实验室为了一个课题连续熬通宵一样,虽然累,但是充满干劲!
退一步,新政就完了,老百姓还得挨饿;进一步,万箭穿心,粉身碎骨。我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了。这种两难的境地,真是让人头疼!
当天晚上,我找来文婤——那个平时胆小如鼠的女官,却能在故纸堆里准确找出十年前的漕运批文。她虽然胆小,但是做事特别细心,这点我很欣赏。
她双手发抖,从怀里掏出一本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副本:大人……这是他们漏登记的补记簿,每个月初一由仓库副手偷偷传给庾令。 她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她犹豫了一下,又翻开最后一页:另外还附了漕帮的私密记录,标记了七个不正常的卸货点……有些船,根本就没走官方的水道。 这可真是重大发现!
我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手指碰到油布的滑腻和纸背的粗糙,好像握住了一条在暗河里潜行的秘密航道。这感觉,就像在实验室里偶然发现了一个全新的研究方向,既兴奋又紧张。
突然我灵光一闪:既然明面上的账都是假的,为什么不另外立一本暗账呢?一本只属于我的、记录帝国真实脉搏的账本!这个想法让我激动得手心都在冒汗!
第二天,我亲自去了城外的刑徒营。我以前监修骊山渠的时候,认识几个因为说真话被贬官的旧吏,他们精通计算却眼睛都瞎了。现在正是用他们的时候。虽然他们眼睛看不见,但是心比谁都亮!
我找了十个老吏,接到司农院的偏殿,定下铁律:每人每天只记一笔流水,互相不知道上下文。这样既能保证安全,又能确保数据的准确性。
苏禾制定了密码规则:用天干地支记日期,粮食数量转成红色批注的暗号,再由她亲自调配显影药墨——米浆掺松烟,遇到火焦黑的字就会浮现。这个设计真是太巧妙了!
每天晚上收稿密封进匣子,三天后统一用火验证真假。这个过程就像在做化学实验,既紧张又刺激!
第五天深夜,偏殿里突然响起枯骨敲桌子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特别吓人,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盲人甲嘶哑着嗓子说:庚寅年七月十七,咸阳西仓入库新粮十二万石,明账上记损耗四万八千石!可是按照三年平均损耗推算,最多不超过两万!多出来的两万八千三百二十斛,去哪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他干瘦的手指在空中颤抖,好像要抓住那些消失的粮食,指甲刮过桌面,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吱声。这个场景让我心里特别难受。
我心里猛地一震——这一天,正是补记簿里记着沙石转运的前一天!时间点完全吻合!
误差精确到斛,我们抓住了他们百密一疏的瞬间!这感觉就像在实验室里终于找到了关键证据,既兴奋又紧张!
我立刻让苏禾取来咸阳的地图。她原来是少府工坊的地图匠,因为说真话被贬为杂役,只有我敢用她。她的绘图技术可是一流的!
红线串联起不正常的节点,不到半个时辰,《三年粮食流动异常图》就画好了——像蜘蛛网一样的血线从京城蔓延到岭南,缠绕着整个帝国。这张图看得我头皮发麻!
羊皮地图的边缘被烛火燎出了焦边,空气里弥漫着皮革和铁锈混合的气味。这味道让我想起了实验室里烧焦的试剂。
裴昭看着地图,嘴唇直哆嗦:这张网……已经把大秦裹住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第七天晚上,火盆终于烧完了最后一卷假账本,灰烬像黑蝴蝶一样飞舞,打着旋贴上房梁,又悄悄落下。看着这些罪恶的证据化为灰烬,我心里既痛快又担忧。
十位盲人各自带着赏钱悄悄回家,草稿都烧掉了,我严令他们不许议论公务——他们来过,却像风吹过一样没留下痕迹。这样做既是为了保护他们,也是为了保护这个重要的调查。
三只黑漆木匣密封完毕。第一只送到始皇帝的桌子上,附了八个字:午时三刻,查渭北仓。 这个时间点是我精心选择的。
等宫里有动静了,第二只快马加鞭交给李斯的管家,上面写着:不是清流容不下世故,而是世故吞噬了清流。 这句话应该能打动他。
第三只暂时藏在密格里,只等蒙恬军营的风向有变化,就八百里加急送出去,白绢上只写了一句泣血的质问:北疆将士吃的是沙子,还是米饭? 这个问题一定能引起重视。
晨光冲破云层,照在宫墙的金瓦上,反射出琉璃般的冷光。我布满血丝的眼睛映着天边的微光,心里却像明镜一样清楚。虽然一夜没睡,但我精神特别好!
灰烬还没冷却,我望着空荡荡的偏殿,心里默默想: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明天码头恐怕会有异常动静。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这时候,季婴跌跌撞撞冲进来——他是我安插在码头漕帮的眼线,一向很沉稳,今天却脸色惨白,额头上的汗都结霜了:大人!庾元度昨晚调了三艘船,今天早上巳时到渭水码头,申报的是河工用沙五百袋!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看来情况很紧急。
我抚平衣袖的褶皱,指尖还留着昨晚翻竹简的粗糙感,慢慢站起身。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即将上战场的战士。
所有的棋子都已经落位。那张蚕食帝国血肉的黑暗之网,即将被一双来自咸阳宫最高处的手,亲自撕开。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激动。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去看看陛下,会不会亲自踢开那一袋。 这句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有气势。
当我走出司农院的时候,咸阳的晨雾还没散,湿气钻进袍子下摆,裤腿又冷又黏。刺骨的冬风穿透长袍,刮得皮肤生疼,却无法冷却我心中的火焰。这种感觉,就像当年在实验室通宵攻克难题时一样,虽然身体很累,但精神特别亢奋!
一切都准备好了。而我,将在寒冷中等待午时的钟声。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现代社会的审计工作,原来在古代查账也这么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