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将雪山顶峰染成金色,却化不开凝结在祭坛上空的暗红秽气。
那血色天幕低垂,仿佛触手可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
“只剩六日。”段逸尘望着东方,声音沙哑。
红尘剑横于膝上,剑身映出他布满血丝的双眼。
一夜调息,内力虽复,心神却如绷紧的弓弦。
凤清羽盘坐祭坛中央,双手结印,周身流转着淡淡的赤金光晕,与九根石柱相连。
她正在以自身凤栖谷血脉温养大阵,延缓秽气侵蚀。
但每过一刻,她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萧云静立在一旁,无相功自然运转,感应着天地气机的变化。
他怀中的守镜佩微微震动,传递出一段破碎的画面:洪水滔天中,一道青衣身影悄然离去,袖口隐约绣着与凤凌霄衣角相似的纹路。
“萧兄?”柳轻风注意到他的异样。
心剑碎片已暂时融入他的心脉,与主体心剑达成微妙平衡,但他眉宇间仍带着一丝难以化解的阴郁。
祖魔的遗言与归墟的召唤,如同梦魇缠绕。
萧云摇头,未将所见说出。
线索太少,徒乱人心。
突然,他与清虚道长几乎同时抬头,望向东南方的天空。
“来了。”道长竹杖轻点地面。
起初只是几个黑点,随即迅速扩大,变成十余只狰狞的怪鸟。
它们翼展过丈,羽毛漆黑如墨,双眼赤红,发出刺耳的呱噪,口中毒涎滴落,在雪地上腐蚀出阵阵白烟。
“魔教的‘蚀骨鸦’!”凌妙音抱琴而起,面色凝重,“它们本身不足为惧,但鸦群之后,必有驱策之人。”
呱——!
鸦群俯冲而下,带着腥风扑向祭坛光罩。
“护住清羽姑娘!”段逸尘长身而起,红尘剑化作一道长虹。
剑光过处,三四只蚀骨鸦被绞成碎片,腥臭的黑血泼洒开来。
然而鸦群仿佛无穷无尽,前赴后继地撞击着光罩,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萧云双掌拍出,无相真气如春风化雨,将扑来的怪鸟轻柔推开,它们凌厉的冲势竟被巧妙引导,反而撞向自己的同伴。
柳轻风心剑未出,仅以剑指虚点,道道无形剑气精准地刺穿鸦群中体型稍大、似是头领的几只,鸦阵顿时出现混乱。
凌妙音琴音再起,不再是杀伐之曲,而是空灵缥缈的镇魂调。音波扩散,蚀骨鸦的攻势明显迟缓下来,眼中红光也黯淡了几分。
清虚道长并未直接出手,他目光如电,扫视着鸦群之后的茫茫雪岭。“驱鸦之人藏头露尾,意在试探,消耗我等心力。”
果然,在损失近半后,残余的蚀骨鸦发出一阵凄厉哀鸣,调头便走,迅速消失在风雪中。
祭坛周围暂时恢复了寂静,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刺鼻的腥臭。
“第一波试探而已。”凤清羽睁开眼,声音带着疲惫,“蚀骨鸦嗅觉敏锐,能追踪生灵气息。它们既已找到我们,真正的杀招…不会远了。”
她话音刚落,众人脚下的雪山,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雪崩,更像是…某种巨大的东西,在山体内部苏醒。
萧云俯身,手掌按在冰面上,无相功感知深入地下。他脸色微变:“地脉…在偏移。
有东西在引动地脉煞气,冲击祭坛根基!”
众人色变。祭坛借雪山龙脉之力而成,若地脉被扰,大阵不攻自破!
“能找到源头吗?”段逸尘急问。
萧云凝神感应,片刻后指向西北方一处不起眼的冰谷:“那里…煞气最浓,似有阵法波动。”
“我去。”柳轻风握紧心剑,眼神决然。
他需要一场战斗,来宣泄心中积压的戾气与迷茫。
“我同去。”萧云起身,“无相功或可化解煞气。”
“不。”清虚道长拦住他们,神色无比严肃,“此乃调虎离山之计。
对方故意显露一处破绽,意在分散我等力量。若你们离去,主力来攻祭坛,凭我三人与清羽姑娘此刻状态,如何能守?”
进退两难!
众人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愈发暗红的天空。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死亡的气息,随着风雪的呼啸,越来越近。
(未完待续,小生不才,愿你万事顺安八方来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