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火光跳跃,映照着四人神色不一的容颜。
公孙雨盘膝坐在最里侧,服下丹药后,正在苏晚晴的护法下艰难地运转功法,试图化解侵入经脉的妖植邪气和修复内腑损伤。但她脸色依旧苍白,额角不断渗出冷汗,身体微微颤抖,显然那惑神魔芋的侵蚀之力极为顽固,单靠她自己和普通丹药,恢复得极其缓慢。
苏晚晴看着公孙雨痛苦的模样,清冷的眉宇间掠过一丝忧色。她看向正在洞口附近研究那枚得自妖植的七色晶核和兽皮海图的林玄,欲言又止。
曲非烟则慵懒地靠坐在另一侧的石壁旁,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眼睫微颤,灵识时刻关注着洞内的一切。她红唇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洞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万古荒海的夜晚格外深沉,浓重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只有海浪不知疲倦的拍岸声传来,更添几分孤寂与压抑。
良久,林玄放下手中的晶核和海图,揉了揉眉心。这晶核内的能量驳杂而诡异,暂时想不到稳妥的利用方法。而那海图指向的“归墟”,更是吉凶难料。
他抬眼,正好对上苏晚晴带着担忧和询问的目光,也注意到了公孙雨那愈发糟糕的状态。
“她情况不太好?”林玄起身走了过去。
苏晚晴轻轻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无奈:“那妖植的邪气带有精神腐蚀和吞噬特性,极为难缠,寻常灵力难以驱除,反而可能刺激它加速侵蚀。我的太阴之力虽能暂时压制,却无法根除。”
林玄蹲下身,神识仔细探查公孙雨体内的情况,果然发现几缕如同黑色小蛇般的邪气盘踞在她的主要经脉和丹田附近,不断吞噬着她微弱的灵力,并散发出扰乱心神的波动。照这个速度,恐怕撑不到天亮,她的道基就会受损。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寻常方法不行,或许可以试试非常手段。他修炼的《九转金身诀》至阳至刚,气血之力对邪祟有天然的克制,再加上金丹期的精纯灵力,若以特殊法门渡入其体内,或可强行炼化那些邪气。
只是……这种方法需要对灵力有极其精准的掌控,且过程难免会有较为密切的接触。
“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试试,但需要她完全放松心神,不能有丝毫抵抗。”林玄看向苏晚晴,又瞥了一眼看似睡着了的曲非烟,“而且,过程可能会有些……冒犯。”
苏晚晴微微一怔,看着林玄认真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他所谓的“冒犯”所指。她冰雪聪明,自然知道这是目前最可能救公孙雨的方法。只是……让林玄与公孙雨有那般亲密接触……她抿了抿唇,心中掠过一丝极淡的酸涩,但看着公孙雨痛苦的模样,那丝酸涩又被担忧压下。她轻轻点头:“救人要紧。”
就在这时,原本“睡着”的曲非烟却忽然发出一声慵懒的轻笑,睁开了媚眼,眼波流转地看向林玄:“哟,小师弟,终于要展现你‘医者仁心’的一面了?需要姐姐我帮忙按住这小丫头吗?免得她待会不好意思,挣扎起来可就前功尽弃了呢~”
她话语中的调侃意味十足,目光却在林玄和公孙雨之间来回扫视,带着一种看好戏的兴致。
林玄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而是对苏晚晴道:“帮我护法,别让任何东西打扰。”
苏晚晴郑重地点了点头,持剑立于洞口附近,神识外放,警惕着外界。
林玄则坐到公孙雨身后,对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少女低声道:“公孙姑娘,放松心神,相信我,我会帮你驱除邪气。”
公孙雨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林玄的声音,感受到一股令人安心的阳刚气息靠近,出于求生的本能和对林玄的信任,她艰难地点了点头,彻底放弃了所有抵抗。
林玄深吸一口气,排除杂念,双手缓缓抵在公孙雨光滑的背心。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裙,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女肌肤的冰凉与微微的颤抖。他收敛心神,将自身精纯的金丹灵力与一丝至阳气血,化作无数道细若游丝、却又坚韧无比的金色暖流,小心翼翼地渡入公孙雨体内。
“嗯……”
灵力入体的瞬间,公孙雨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带着痛苦与些许异样舒适的嘤咛。那暖流所过之处,盘踞的黑色邪气如同遇到克星,剧烈地翻腾、挣扎,却被更加精纯强大的力量死死包裹、炼化,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林玄必须全神贯注,控制着每一丝灵力的力度和走向,既要彻底清除邪气,又不能伤及公孙雨脆弱的经脉。他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随着邪气被不断炼化,公孙雨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而林玄那至阳的灵力与气血在她经脉中流转,带来的不仅是疗愈,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浸泡在温泉中的暖洋洋的舒适感,让她冰冷的身体逐渐回暖,甚至……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
她无意识地微微后靠,似乎想要更贴近那温暖与安全的源泉。
一旁的曲非烟看着这一幕,媚眼中的戏谑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她能看到公孙雨脸上那不自觉流露出的依赖与舒适,也能感受到林玄那专注而沉稳的气息。这种毫无保留的救治与信任,在这种绝境之中,竟显得有几分……动人?
她轻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那旖旎的场景,但指尖却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发丝。
苏晚晴背对着洞内,看似在全神戒备,但微微泛红的耳根却暴露了她并非毫无所觉。她能想象身后的情景,心中那丝酸涩再次泛起,却又被她强行压下。她告诉自己,这是必要的救治。
洞内一时间只剩下篝火噼啪的轻响,以及公孙雨逐渐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绵长意味的呼吸声。空气中,似乎弥漫开一种混合着阳刚气息、少女体香与淡淡暧昧的氛围。
不知过了多久,林玄终于将最后一丝顽固的邪气炼化干净,缓缓收回了灵力。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心神消耗巨大。
而公孙雨,则仿佛经历了一场蜕变,不仅伤势尽复,体内灵力似乎因祸得福,被林玄那精纯的灵力洗涤过后,变得更加凝练,竟隐隐有突破至筑基后期的迹象。她沉沉睡去,嘴角带着一丝安详恬静的弧度,依旧靠在林玄身前。
林玄轻轻将她放平,让她躺好,盖上自己的外袍。做完这一切,他才感到一阵疲惫袭来。
苏晚晴转过身,递过一块干净的手帕,声音依旧清冷,却柔和了许多:“辛苦了。”
曲非烟也转过头,媚眼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转了转,难得没有出言调侃,只是轻轻抛过来一个恢复灵力的玉瓶:“喏,别累坏了,姐姐我还指望你带我们离开这鬼地方呢。”
林玄接过手帕和玉瓶,对两女笑了笑。经过此番疗伤,四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在这种极端环境下,又悄然拉近了一层。而那潜藏的情愫与竞争,也在夜色中,无声地发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