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藤像绿色的丝线,顺着地面快速延伸,缠绕在黑鳞蟒的鳞片缝隙中。
黑鳞蟒发出一阵狂暴的嘶鸣,身体猛地扭动,试图挣脱束缚。
黑紫色的黏液溅在清心藤上,藤蔓的叶片瞬间变得枯黄,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眼看就要彻底枯萎。
聂桤咬牙,将体内仅剩的三成魔力注入清心藤。
藤蔓上突然长出一寸长的尖锐倒刺,像无数把小匕首,深深扎进黑鳞蟒的鳞片缝隙,黑色的血液混合着黏液涌出,滴在地面上,冒出阵阵黑烟。
就在黑鳞蟒即将挣断清心藤的瞬间,通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短促的哨声那是兽人特有的骨哨声,低沉而尖锐,带着某种频率的波动。
黑鳞蟒的动作猛地一顿,复眼中的红光闪烁了几下,原本狂暴的气息渐渐收敛,缓缓松开被缠绕的身体。
一点点退回通道深处,重新盘踞在岩石上,却依旧保持着警惕,复眼始终锁定着聂桤的方向,吐信声从未停止。
聂桤松了口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面上,瞬间被干燥的岩石吸干。
他知道,兽人用哨声控制黑鳞蟒,是不想让守卫轻易发起攻击,以免动静太大暴露据点位置。
他缓缓后退,躲到腐心藤屏障后,看着黑鳞蟒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才敢靠在岩壁上稍作喘息。
刚才的对峙消耗了他不少魔力,若硬拼,不仅未必能打赢黑鳞蟒,还会引来通道深处的兽人,得不偿失。
“必须绕开它。”
聂桤轻声呢喃,指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他沿着山谷入口的岩壁缓慢移动,木系魔力像蛛网般覆盖周围二十丈的范围,仔细探查每一处可能的缝隙。
岩壁上布满了风蚀的痕迹,大多是仅能容手指通过的小洞,直到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才在入口北侧的岩壁上发现一道狭窄的石缝。
石缝宽不足一尺,高约五尺,边缘布满了尖锐的石刺,像是被某种魔兽硬生生撞出来的,石缝内隐约能感知到微弱的气流,显然能通往山谷内部。
聂桤大喜过望,立刻钻进石缝。
石缝内漆黑一片,只能靠月杖的微光照明,岩壁上的石刺锋利如刀,稍不注意就会划伤皮肤。
他手脚并用,指尖扣住石缝的凸起处,每移动一寸,都要先确认岩石的稳固性,避免引发落石。
石缝内的空气稀薄而污浊,夹杂着黑魔法的腐朽气息,吸入肺中阵阵发疼,他不得不运转魔力护住喉咙,同时用银月守护掩盖身体的热量,防止被石缝深处可能存在的守卫察觉。
攀爬了整整一个时辰,石缝终于豁然开朗聂桤钻出石缝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悬崖上,悬崖下方是一片巨大的山谷,山谷内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数十个黑色的兽皮帐篷沿着山谷两侧搭建,帐篷上绣着扭曲的暗影符文,帐篷周围拴着上百只被黑魔法污染的魔兽。
有之前见过的腐翼蝠、骨爪狼,还有几头体型庞大的石甲熊,它们的体表都泛着黑紫色的光,被粗大的铁链拴在岩石上,时不时发出狂暴的嘶吼,却被铁链牢牢束缚,显然是兽人组建的 “魔兽军团”。
山谷中央,一座丈高的黑色祭坛格外显眼。
祭坛由被黑魔法污染的玄铁岩垒成,岩石表面布满了裂纹,裂纹中流淌着黑紫色的液体,液体顺着祭坛的纹路汇聚到底部的凹槽,形成一个诡异的符文图案。
五个身披骨甲的兽人祭司围在祭坛周围,他们手持雕刻着骷髅头的骨杖,口中念诵着晦涩的咒语,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来自地狱的呢喃。
祭坛上,三头未被污染的岩刺螈被铁链绑在石柱上,它们的身体不时抽搐,体表正渐渐泛起黑紫色的光,显然是在进行黑魔法转化仪式。
“转化仪式……”
聂桤的心脏阵阵发紧,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祭坛上的黑魔法气息越来越浓郁,魔气像黑色的雾气,不断涌入岩刺螈的体内。
岩刺螈的嘶吼声越来越微弱,眼神也渐渐变得浑浊,与之前遇到的被污染魔兽一模一样。
他的目光扫过祭坛边缘,发现上面刻着三道深浅不一的刻痕,旁边散落着一块破旧的兽皮。
兽皮上用炭笔写着兽人文字,画着 “太阳 — 月亮 — 星星” 的图案,下方还标注着三个歪歪扭扭的 “圈”—— 那是兽人的标记,代表着转化仪式的周期。
“三个月……”
聂桤轻声呢喃,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他终于明白,兽人需要整整三个月才能完成兽人与魔兽的黑魔法转化,黑木崖出现的兽人,只是第一批完成转化的先锋。
若不能在剩下的时间里阻止他们,待所有兽人与魔兽转化完成,他们就会带着这支 “魔化军团”,进攻人类,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他准备用羊皮纸记录下祭坛的位置和转化仪式的细节时,悬崖下方突然传来一阵粗犷的呼喊声。
“东边的哨位检查!别让活物靠近祭坛!”
聂桤立刻躲到悬崖边的一块岩石后,将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岩壁上,银月守护的屏障瞬间收紧,连身上的温度都调整到与岩石一致,仿佛融入了岩壁本身。
三个身披兽皮的兽人巡逻兵走到悬崖下方,他们手持石斧,目光警惕地扫过悬崖边缘,其中一个兽人还捡起一块碎石,朝着悬崖上方扔来。
碎石擦着聂桤的衣角落下,砸在山谷的岩石上,发出 “哗啦” 的声响。
聂桤屏住呼吸,连指尖都不敢动,直到巡逻兵确认没有异常,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身影彻底消失在帐篷之间,才缓缓松了口气。
他从岩石后探出头,看着山谷内依旧在进行的转化仪式,看着那些被铁链束缚的魔兽,眉头皱得更紧。
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必须先找到兽人隐藏的小路,确认他们进攻人类的路线。
他握紧月杖,胸口的银月守护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他的决心 —— 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聂桤沿着悬崖边缘,小心翼翼地朝着山谷深处移动,月光石的微光被他刻意调暗,像一颗微弱的星辰,在黑暗中指引着他的方向。
山谷内的风带着腐朽的气息,却再也吹不散他眼中的坚定,一场关乎生死的探查,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阶段。
聂桤在悬崖的岩石缝隙里潜伏了整整一夜,露水顺着岩壁滴落,沾湿了他的衣袍,风一吹便泛起刺骨的凉意。
他始终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双腿早已麻木,却不敢有丝毫动弹。
崖下据点的魔兽嗅觉敏锐,哪怕是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都可能引来警觉。
为了隐藏气息,他将银月守护的屏障调至最薄,连体温都压到与岩石一致,胸口的吊坠微微发烫,像一颗小小的暖炉,勉强驱散着夜寒。
天刚蒙蒙亮,据点里便传来了动静。
第一声兽人的号角划破晨雾,聂桤借着熹微的天光往下望山谷中的兽皮帐篷陆续掀开,兽人杂役扛着装满魔兽饲料的木槽,脚步匆匆地走向拴着魔兽的区域。
他们的动作带着明显的畏缩,路过石甲熊时,总会刻意绕开三尺,生怕被那泛着黑芒的熊掌拍中。
待兽人换岗的间隙。
巡逻队的银甲刚消失在北侧岩壁后,新的队伍还未从帐篷区出发,聂桤立刻抓住这五分钟的空当。
他沿着悬崖边缘的石缝,像一只敏捷的岩羊,指尖扣住岩石的凸起处,脚掌踩着仅能容身的落脚点,一点点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