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中书省招待室路上,正与白威、高年等人扯皮的白庚,突然毫无征兆地一个趔趄,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幸好被旁边的萧羽一把扶住。
“你怎么了?”萧羽关切地问。
白庚晃了晃脑袋,那股眩晕感才缓缓退去,他皱着眉头,一脸困惑:
“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梁王府内。
正在核对账目的暮雨柔,忽然感觉怀中的账本传来一阵轻微的、持续的震动。
她疑惑地掏出账本,只见原本古朴的封面似乎流动着一层微光,仿佛在无声地呐喊:hello?是不是快把我忘了?
账本自动翻开,书页哗啦啦地翻动,最终停在了记录白庚就藩命运的那一页。
只见原本清晰的“六月就藩”日期,竟然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墨迹,最终扭曲成一个巨大的问号“?”。
而在下方,【落马村烧村屠村】的事件,被刺目的朱红笔墨狠狠圈出,不断闪烁,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暮雨柔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合上账本,心惊肉跳:
“白庚这家伙……又在外面整什么幺蛾子了?!这账本怎么闹得这么厉害?!”
而这一次,天地良心,还真不是白庚主动惹的祸。
自他两次平定白澶叛乱,导致白澶流窜东齐称帝,西齐被迫前来递交国书求援起,命运的齿轮,早已偏离了原来的轨道,驶向了一片未知的、暗流汹涌的水域。
郭言成不紧不慢地走在建康城的胡同里,身影在狭窄的巷道间穿梭,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处死胡同前。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又夹杂着一丝“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慵懒。
“唉,林总督,我郭某人何德何能,劳您亲自出马?”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口说道。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便从阴影中踱步而出,正是御前总督察林简疏。
他身后,二十名身着统一服饰、气息精干的督察使无声地显出身形,将巷口堵得严严实实。
林简疏掸了掸官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淡却带着锋刃:
“郭将军过谦了。十八岁勇冠三军,擢升右武卫将军,这份战绩,除了白澶殿下、江老将军以及年轻时的靖凌王,我朝还有几人?
对付你,我不亲自来,难道让兄弟们白白送菜吗?”
郭言成嗤笑一声,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呵,对外敌情未必了如指掌,对自己人倒是门儿清。”
林简疏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真他妈能装啊。那外人的事难查,自己人还不了解吗?
面上却依旧沉稳:“看来郭将军心里也明白,从你在落马村露头,一路到建康城门楼子,我们就没丢过你的影子。”
“少来这套!”
郭言成摆手打断,“你们从城门楼子才盯上我。然后反推我从落马村来的,你们督察使的情报网我还是相信能查到这一步的。”
林简疏微微颔首,“那你此行目的为何?刺杀?就凭这个,你觉得能报得了仇?”
郭言成眼神一冷,语气却带着某种狂热的意味:
“刺杀?格局小了。林总督,我是来给你们这潭死水,扔块大石头的!
我要逼靖国跟北边全面开战!议和?
你们的脊梁骨是被北齐抽走了吗!”
林简疏眉头紧锁:“北齐内乱,是他们主动求和我们才接触。顺势而为,减少将士伤亡,有何不对?”
“顺势而为?屁!”
郭言成啐了一口,“若我是主帅,在他们分裂之初,铁骑就已踏破长安!哪还有你们在这里磨磨唧唧谈条件的功夫!”
“此乃陛下全局谋划,岂容你肆意破坏!”
林简疏知道多说无益,猛地一挥手,“拿下!”
二十名督察使如离弦之箭,瞬间扑上。
狭窄的巷弄里,拳风腿影交织,杀气弥漫。
只见郭言成手腕一抖,袖中“哗啦”一声脆响,几截以锁链相连的短棍应声甩出。
他双手如穿花蝴蝶般疾速拼接、拧合,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咔!”一声机括轻响,一枚锐利的枪头从末端短棍猛地弹出!
六截短棍,眨眼间合成一杆寒光闪闪的长枪!
林简疏好整以暇地抱臂旁观,甚至还有闲心点评:
“郭言成,亏你还是沙场老将,在这方寸之地用长枪?真是……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