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听见他亲爱的父皇,用无比“慈爱”的语气说道:
“庚儿啊,朕催他生孩子,没催你是吧?你也给朕跪那儿去!”
白庚:“???”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差点闪了腰,
“不是……爹!这……这也能怪着我?”
白穆瞪眼:“怎么没关系?身为王爷延续皇家血脉不是重要任务吗!”
白庚欲哭无泪,只好“噗通”跪下,据理力争:
“爹!我在努力了!真的!我比谁都努力!”
白穆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
“庚儿啊,你那四个哥哥,除了地上这个半仙和书呆子,其他都有孩子了。
你也得赶紧抓紧啊,朕还等着抱孙子呢。”
白庚松了口气:
“爹,您大晚上把我们叫来,就为这事?”
要是就这事,他回去就完成造娃任务去了!
白穆摇摇头,表情再次变得严肃:“当然不是。”
他又双叒叕伸出了手。
林简疏仿佛早已准备好,将最后一张,也是最厚的一叠纸,递了过去。
白穆接过那叠纸,掂量了一下,看向白庚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东海儒林,联名写了一份万言书,控诉你梁王白庚,强抢民女,拆人婚约,还逼迫名士沈易先拜入你门下!这怎么回事?!”
白庚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明白过来,这肯定是沈幼楚那桩麻烦事发酵了。
白穆继续道:
“朕还说呢,你怎么突然求朕认幼楚那孩子做干女儿,感情是想用公主的身份帮她挡掉原来的婚约?
但是庚儿啊,先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家有婚约在先,她就算是公主,也得讲点道理吧?
现在好了,人家东海儒林人士,已经进京上表,要朕主持公道,完成婚约!
你这不是把一口大黑锅,结结实实扣你爹我头上了吗?!”
白庚挠挠头,有点不解:“东海儒林?不是杭州儒林吗?”
白穆说:“他们只是以杭州为大本营,他们自称是东海儒林。
杭州人好着呢,别把这些人跟杭州沾边。”
白庚挠头:“不是……爹,您是皇帝啊!您直接下旨拒绝他们不就得了?谁敢说个不字?”
跪在一旁的白宪忍不住哼哼:“爹这人,死要面子……”
白恒也跟着哼哼:“爹还得用着那帮儒生呢……”
白纶也加入了哼哼队:“得罪了儒生,史书上不是暴君就是昏君……”
白穆怒视这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逆子:“你们都给朕闭嘴!”
白庚立马反应过来,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涉及儒林,他爹确实不好直接硬来。
他赶紧表态:
“爹,这个事……是儿臣考虑不周。您放心,我回去一定想办法解决!”
说罢,他非常自觉地双膝着地,麻利地挪到了白纶身边。
于是,养心殿的地板上,出现了四位王爷整整齐齐排排跪的“壮观”景象。
白穆看着地上这四个风格各异、但同样能惹事的儿子,再次绝望地捂住了脸,声音从指缝里闷闷地传出来:
“朕……朕这生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过了好一会儿,白穆才调整好情绪,放下手,恢复了帝王的威严,清了清嗓子说道:
“叫你们来,除了这些破事,还有一件正事。”
四人立刻竖起耳朵。
白穆道:“西齐来的使团,人员已经确定了。
带队的是西齐的秦王,高乐的大侄子,高年。
我大靖乃礼仪之邦,自然也要派一位亲王负责接待,以示郑重。
你们四个看看,谁来自告奋勇,负责一下这次接待事宜?”
他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吴王白宪、闽王白恒、湘王白纶,仿佛排练过一般,动作整齐划一,“唰”地一下,齐齐往后挪了一大步!
直接把还跪在原地的白庚给凸显了出来!
白穆看着唯一“坚守阵地”的白庚,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欣慰笑容,鼓掌道:
“好!好!还得是朕的庚儿!深明大义,勇于担当!朕果然没白疼你!”
白庚:“???”
他一脸懵逼地回头,看着那三个瞬间缩到后面的哥哥,气得差点吐血:
“不是……我表示了吗我就得去?!我连话都没说呢!”
他怒视那三个没义气的家伙。
白宪抬头望天,一脸超脱:“我修仙。”
白恒低头看地,一脸诚恳:“我做生意。”
白纶抠着指甲,一脸严肃:“我念书做注。”
白庚:“……”
他感觉胸口堵得慌,指着他们,
“爹!我得处理儒林告状的问题,还得抓紧时间……造娃啊!这都是您吩咐的!”
白穆摆摆手,一脸“这都不是事儿”的表情:
“那两件都是你自己的私事,这个是国事!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
白庚彻底炸毛了,蹦起来骂街:
“那他们三个干的就不是自己的事了吗?!”
白宪(修仙):“我做法保国运昌盛!”
白恒(卖假酒):“我做生意增加朝廷税收!”
白纶(气晕老学士):“我念书做注弘扬文化!”
白庚看着这三位哥哥理直气壮、异口同声的样子,只觉得一股悲愤涌上心头,他指着他们,又看了看一脸“朕很公正”的白穆,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咬牙切齿在心里地吐出一句:
“老白家……果然没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