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进入了万众期待的献礼环节。
大总管太监接过礼单,开始用他特有的尖细嗓音高声唱报:
“太子殿下,觐献——羊脂白玉盘一对!”
白庚心里刚想“白玉盘?有点普通啊”,
结果就看到四个太监吭哧吭哧地抬着一个用红绸盖着的巨大物件上来,揭开一看
——那玉盘直径足有半丈(约一米五),晶莹剔透,雕刻着繁复精美的龙凤呈祥图案,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白庚眼睛都直了:“……这哪是盘?这分明是个浴盆吧?!”
太子白威起身,拱手沉稳道:
“儿臣愿父皇与众位,如同此玉盘,圆圆满满,合合美美!”
白穆满意地点点头:“威儿有心了。”
大总管继续:“三皇子,吴王殿下,觐献——九转金丹一瓶!”
“仙丹?” 众人一愣。
只见三皇子白宪一身道袍,仙风道骨地站起来,手托一个精致的小玉瓶,语气缥缈:
“父皇,此乃儿臣采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于丹炉中淬炼九九八十一日方成的九转金丹。
服之可延年益寿,固本培元,愿父皇仙福永…”
“行了行了!”
白穆一脸无语,直接打断了他的“修仙广告”,
“朕知道了,你坐那儿吧!” 这儿子没救了。
白宪悻悻坐下,还有点不服气地小声嘀咕:
“贫道一片孝心…”
大总管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继续念:
“四皇子,闽王殿下,觐献——月饼一方!”
“月…月饼?” 全场愕然。
四皇子白恒在王妃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手里捧着一个…看起来确实很普通的月饼,未语先咳:
“咳咳咳!父…父皇!儿臣…儿臣实在是一贫如洗,囊中羞涩啊咳咳咳…这月饼,
是儿臣与王妃亲手所制,揉面、调馅、烤制…忙活了整整一天咳咳咳…
虽不值钱,却是一片赤诚孝心!
愿父皇…咳咳咳…身体安康!”
白穆看着儿子那副快要咳断气的样子,又看看那块寒酸的月饼,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有点心疼,只好摆摆手: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你有心了,坐下好好歇着吧,别咳坏了。”
旁边的白宪立刻不干了,跳起来指着白恒:
“父皇!凭什么!他也是自制的!你就不嫌弃!我炼的仙丹你就嫌弃!不公平!”
白穆直接瞪了他一眼:
“你再嚷嚷,明年中秋朕让你去御膳房帮厨!”
白宪瞬间蔫了,气鼓鼓地坐回去。
白穆懒得理他,示意大总管继续。
大总管深吸一口气,感觉今天的差事格外心累,继续念道:
“五皇子,湘王殿下,觐献——亲着《湘王诗集》六册!”
“诗…诗集?!”
这下连一些大臣都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中秋送老爹自己出的诗集?
这湘王殿下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五皇子白纶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一脸严肃,开始引经据典:
“父皇,中秋乃雅集之时。
儿臣近日潜心学问,偶有所得,遂将平日诗作编纂成集,分为‘风’、‘雅’、‘颂’、‘赋’、‘比’、‘兴’六卷,共计诗三百篇。
愿以此集,彰显我大靖文治之光,愿父皇…”
白庚在一旁听得直捂脸。
好家伙,他终于明白那天五哥找他借五百两银子是干嘛的了!
原来是自费出书去了!
还是精装六册!这得花多少钱?!
白穆看着台下那个滔滔不绝、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儿子,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内心一片苍凉:
‘苍天啊!朕到底做错了什么!
除了威儿和现在的庚儿,这几个儿子一个是神棍,一个是病痨鬼,一个是书呆子!
朕说朕只有两个儿子说错了吗?!
这要是不是皇帝的儿子,放在民间早被人打死了吧?!’
大总管好不容易等白纶做完冗长的“新书发布会”开场白,赶紧念下一个,看到名字终于松了口气,声音都洪亮了几分:
“六皇子,梁王殿下,觐献——太湖奇石一座!”
几个壮实的侍卫费力地将一座覆盖着红绸的巨石抬了上来。
揭开红绸,只见一座造型嶙峋、孔窍通透的太湖石展现在众人面前,其天然形成的纹理,竟酷似一个雄浑有力的“靖”字!
“嚯!” 众人纷纷发出惊叹,“真是奇石!天工造化啊!”
白庚起身,朗声道:
“天佑大靖,降此祥瑞!
此石天然生成‘靖’字,正是上天预示我大靖国运昌隆!
儿臣愿大靖江山如同此石,坚不可摧,千秋万代!
愿父皇龙体安康,寿比南山!”
这话说得漂亮又应景,白穆顿时龙颜大悦,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好!庚儿这份礼,深得朕心!天佑大靖!好啊!”
他感慨地对左右道,
“瞧瞧,朕的庚儿真是长大了,懂事了!今年终于不送美人了!”
显然对白庚过去的黑历史记忆犹新。
后面的献礼环节按部就班,总算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只是人群中,某个喝了“加料”酒的家伙,开始觉得浑身不对劲,一阵阵燥热难当,心里还在纳闷:‘这御酒后劲这么大吗?’
而坐在白庚身边的沈幼楚,听着那长长的礼单,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都快饿晕过去了,小声嘟囔:
“怎么还没完啊…什么时候开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