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梦来势汹汹,真实的让人怀疑。
君随安记得,曾经他的脸受过伤的。
身上的冷汗淋淋,君随安撑着腿坐了起来。
“小玉。”
君随安的声音响起了,还带着孩子般的稚嫩,他有些不解,但是又不好对着舅舅他们说。
酒店的房间只有一盏微弱的床边灯亮起,一道空灵的,虚无的身影冒出来,泛着幽蓝色的声音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她穿着层层叠叠的复古暗红色长裙,没穿鞋子赤着足,脚踝上点缀着一串珍珠,打了个响指,黑色长发被一条同色系暗红色发带束了起来。
这是一个人造的和君随安一样大的陪伴系统
“我在。”
“主人,现在该是你的休息时间。”
也是我的休息时间
作为世界上最先进唯二的陪伴系统,它的作息和心智是和主人一样。
不一样的是,它还有自带的保护系统,可以帮助它的主人规避风险。
这是来自大主人的权限
“好吧,谁叫你是我主人呢。”
小玉盘腿蹲下来,裙子的的褶皱都被数据流搞得整整齐齐,“怎么了?”
“作为世界上最厉害的小玉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吗?”
“我离开过Z国吗?”
“二三岁的时候,连Y语都不太明白的时候。”
小玉身上的裙子闪了一下,像是在查询,随后没有迟疑的给出答案。
“没有。”
“我的主人,这是你第一次出国。”
小玉的语气太过笃定,而且小玉从来没有骗过他,他心底是该信的。
可是,“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做一个没有发生,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的梦?”
处处精致的像个小手办洋娃娃的虚影的小玉思索了一下,“小主人,或许你见过你在其他地方见过这些场合,一般情况下,大脑并不是在“回放”记忆,而是在“创造”一个场景,这个创造过程基于你过去所有零碎体验、情感、想象和信息的奇妙组合。”
小玉的声音懒洋洋,“我无法判断主人的所有记忆,你的一个梦大概率可能来自一本已经记不清内容的书,或者是无意看过的电影。”
或许觉得小主人耷拉在被子里看上去有点委委屈屈,小玉想起了强大的数据库里的东西,碰不到实体的一双手穿过君随安的头发,震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电波。
是安抚的姿势
另一只手抬了抬,灯亮了起来。
“是个什么梦?”
让它的小主人如此不安
比起两年前只能漂浮在小小的表盘上,小玉现在可以出现在任何有信号的地方。
甚至只要接入君随安的脑电波,她可以在脑子里和君随安沟通。
“不是什么梦。”
君随安拒绝了小玉的询问,“那我的脸曾经受伤的原因?”
小玉歪歪头,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没有找到原因。”
其实原因也只剩下一个
绝不可能有出现在小主人身边的事是它这个会陪伴他一生的系统不该知道。
智能系统永远不会欺骗主人
“权限不够。”
在小玉这里极少出现权限不够的时候
虽然作为和君随安心智相当的智能系统,小玉像是自带金手指的bug,无所不知也无所不能。
君随安像是第一次审视起了陪了他几年的小玉。
“小玉,你的创造者是谁?”
“是我爸爸把你送给我的吗?”
君随安是傻子吗?
不是的,他是曾经有天才之名君芷的儿子,是现在君家家主的外甥,君家现在一切资源都在向他倾斜。
即使他的家人都宠着他,他也不会是什么单纯好骗的人。
小玉依旧优雅,连裙角被它细细打量过,也多了层黑色蕾丝边,手臂上的白色真丝手套让整个人更加精致绝伦。
“权限不够。”
做人工智能最好的一点就是这个,它不会说谎,说也只会说“权限不够”“显示错误”
至于第一个问题
小玉俏皮的眨了眨眼,声音有些失真了,像是碰到了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江昭。”
“我的制造者。”
一个在君随安生命里从未出现过的名字
“那个昭?”
君随安忽略掉心里难以名状的感受,沉静的问。
“日召昭。”
“她是谁?”
小玉沉默了,“如果你非要问的话?”
“权限不够。”
……
事情结束后,许落把艾利斯整得都差不多了。
无论是在Z国还是北洲,下跪都是一种很屈辱的姿势。
艾利斯长了一张绅士脸,就算是跪着也有几分贵族风骨。
许落拿着刀不轻不重的拍到他脸上,灯光直愣愣打在艾利斯脸上,让他有点睁不开眼。
无论是被人砸了宴会,成了笑话,还是现在被人像条狗一样拖到这里来都远远不及——
他名义上养父的不闻不问来得让人仇恨
他年少被他收养,见过他温和的贵族模样,学过他的字,甚至他的第一位礼仪老师也是他。
温情和残忍之间,诞生出连艾利斯自己都难以说出口的恨。
许落拿着刀的手一转,指了指门,有人关上了门。
她甚至都不用换什么地方,就在刚刚办宴会的地方,对艾利斯动了手。
门外静悄悄的,昭示着这位公爵对他的漠不关心。
整个庄园都没人过来
许落拿刀尖抬了抬他的下巴,“来,告诉我,你在打什么主意?”
打付含章的主意,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她和骆临骄还没死呢?
艾利斯冷笑,依旧保持着他的风度,“诺曼小姐,这不是好事吗?”
“比你们这些人,明明是我更适合站在她身边。”
艾利斯的眼神阴鸷狠毒,“至于什么身份就不用你们操心了?相信我的父亲也不会多介意。”
他毫不介意自己的计划败露
公爵府没有一个人干涉他的行事,足以证明一件事——
他的父亲不在意
不在意他和那个女孩绑在一起
“毕竟是她留下的东西,留在公爵府多好。”
“父亲喜欢。”
父亲这么喜欢她,连带她的人都可以忍受在自己的地盘撒野,连带着可以把他的东西给一个小孩。
凭什么?
凭她是皇储殿下吗?
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我的一切吗?
许落和他掰扯不清楚,把刀插进他的琵琶骨里面,刀尖狠狠打了个转,像是要把骨头也刮下一层。
艾利斯忍下这钻心的疼,还低低笑了起来。
“许落,你也喜欢她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