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停在负一层,门刚拉开一条缝,冷风就钻了进来。老夫子站在最前头,目光直勾勾锁住三十米外那辆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膜,但仪表盘的微光透出来,映出一个人影正低头敲键盘。
他抬起手,没说话,只是轻轻摆了摆。秦先生立刻会意,带着两人猫着腰从侧道包抄过去。大番薯在通讯器那头压低声音:“信号还在,热度稳定,说明他还没拔U盘。”
“那就别让他拔。”老夫子低声回,“等灯一亮,直接开门,人和设备一起带走。”
话音落下的瞬间,停车场顶灯突然闪了两下,随即全灭。黑暗里只听见一阵急促的按键声,紧接着是椅子挪动的摩擦音。
“动手了!”大番薯喊。
原来是他远程触发了消防模拟程序,不是真的报警,但声光系统照常运转。警铃嗡鸣,红蓝闪烁灯旋转起来,整个空间像被扔进了一个巨大迪厅。
秦先生三人趁乱逼近,一脚踹开车门时,那人正慌忙合上笔记本。他手腕一抖,一个小巧的银色U盘掉在地上,滚到了座椅底下。
“捡起来。”秦先生说。
手下把U盘用纸巾包好,连同笔记本一起收进证物袋。被抓的男人脸色发白,嘴里嘟囔着:“我只是按流程办事……又没改什么实质内容……”
“那你半夜蹲地下车库改流程?”老夫子走过来,手里拿着平板调出实时记录,“Ip跳转三次,最后连的是公司内网审批端口。你连的还是技术总监专属通道,这叫流程?这叫精准爆破。”
男人不吭声了。
“顺便告诉你,”老夫子把平板递到他眼前,“你刚才试图提交的那份‘原料配比调整’,已经被系统自动标记为高危操作。我们后台不仅录了屏,还抓了生物特征——你打字的节奏、力度分布、甚至眨眼频率,都跟三天前登录南岭服务器的那个账号对上了。”
对方瞳孔猛地一缩。
“别紧张,”老夫子笑了笑,“你不是主谋,顶多算个技术外包。只要配合,后续量刑能少半年。”
这时大番薯的声音从耳机传来:“老大,查到了!这家伙用的热点账户是用假身份证注册的,但充值记录显示,付款人绑定的是老赵堂弟的小超市poS机。”
“证据链闭环了。”老夫子点头,转头对秦先生说,“联系经侦,现在就能立案。”
秦先生拿出手机拨号,同时安排人把嫌疑人带去会议室暂扣。老夫子则径直回到指挥中心,打开内网安全日志,开始逐条核对昨晚所有异常操作记录。
大番薯揉着眼睛凑过来,头发翘得像被雷劈过:“我是不是错过了精彩部分?”
“你错过了抓捕,但赶上了写报告。”老夫子递给他一份模板,“把系统拦截的所有高危行为整理成清单,加密打包,十分钟后我要发给律所。”
“啊?我还想啃口烧鸡……”
“烧鸡没了,只剩电子鸡肋。”老夫子面不改色,“吃完这份报告,我请你吃早餐肠粉。”
大番薯叹了口气,坐下来噼里啪啦敲键盘。没一会儿,他忽然抬头:“等等,我发现个细节——那个替班保安‘赵强’,入职登记表上的紧急联系人,填的是南岭驻厂代表的手机号。”
“哦?”老夫子挑眉,“这不是巧合,是排练好的双簧。”
他立刻调出人事档案,再结合秦先生之前拿到的访客记录和充电桩定位数据,三条线终于汇成一张网:老赵通过亲戚关系安插保安,再由驻厂代表传递内部信息,外部技术员负责执行篡改,全程不用自己露脸。
“挺会省钱。”老夫子冷笑,“一个都不多雇。”
他当即下令法务启动追责程序,同时通知采购部终止与南岭的合作。新的供应商名单早已备好,其中一家长三角企业资质过硬,距离也近,半天内就能送第一批货。
会议室内,老夫子召集核心团队开紧急调度会。
“以后所有原料进场前,必须经过第三方检测。”他指着投影屏幕,“不只是看合格证,我们要抽检每一批次的核心参数,不合格的一律退回。”
有人皱眉:“这样会不会拖慢生产进度?”
“慢一点,总比炸一条产线强。”老夫子说,“上次某品牌电池起火,新闻播了三个月。咱们的产品要是出了问题,别说市场,连厂房都可能被查封。”
众人沉默。
“系统权限也要收紧。”他继续说,“从今天起,敏感合同修改必须双人审批,还得输入动态验证码。谁要是想半夜偷偷改数据,系统会当场冻结账户,并自动上报监管平台。”
大番薯举手:“那我要是忘密码了怎么办?”
“那就证明你不该碰那部分。”老夫子淡淡道,“真有急事,找我签字,现场录视频留档。”
会后,安保升级方案同步落地。原来的外包保安全部替换,新团队有正规背景审查,上岗前还得接受反渗透培训。厂区进出实行预约制,人脸匹配身份证才能通行,所有访客轨迹全程可查。
秦先生回来汇报:“警方已经控制‘赵强’和南岭涉事代表,初步承认收受好处费提供便利。设备正在做司法鉴定,预计一周内出结果。”
“很好。”老夫子点头,“告诉他们,我们不追求严惩,但必须公开处理结果,让行业知道谁踩了红线。”
傍晚时分,系统完成最后一轮更新。防火墙启用了AI行为分析模块,能自动识别异常登录、批量下载、非工作时间操作等风险动作。一旦触发预警,不仅负责人会收到通知,高管群也会弹出提醒。
大番薯趴在工位上,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看:“老大,现在是六点十七分,我连续在线十八小时了。”
“你可以走了。”老夫子说,“明天正常上班。”
“可我怕我一走,系统就出问题。”
“它要是真那么依赖你,说明设计有问题。”老夫子瞥他一眼,“赶紧回去洗澡睡觉,明早别顶着臭味来开会。”
大番薯咧嘴一笑,慢吞吞收拾东西。临出门前回头问:“你说老赵这次栽了,会不会老实一段时间?”
“他会老实到钱包空了为止。”老夫子靠在椅背上,“这种人不怕斗,怕的是你一直有钱赚,而他只能看着。”
办公室渐渐安静下来。秦先生也走了,文件留在桌上,笔盖没盖。老夫子关掉两块屏幕,只留下中央那台运行着金手指系统的主机。
界面缓缓刷新,跳出一行新提示:
【新能源项目进入安全发展期,未来三年无重大风险预警】
他盯着看了几秒,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桌角的咖啡杯轻轻震了一下。是手机来了消息。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供应商发来的运输确认单:首批原料已装车,预计明早九点抵达。
他回复了个“好”字,放下手机,顺手把陈小姐前晚留下的空杯子移到一边。
窗外城市灯火通明,楼下车流未歇。
他喝了口凉茶,重新打开邮件系统,准备起草庆功宴的初步安排。
手指刚搭上键盘。
办公室门被人推开。
是个穿工装的维修工,手里拎着工具箱,脸上带着笑:“您好,我是来做网络线路巡检的,接到报修说b区有信号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