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系统提醒,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他刚回了一句“他们的补丁,已经开始打第一针了”,茶还没来得及倒,脑子里已经转到了下一盘棋。
对手开始修漏洞,说明他们自己也意识到站不住脚。这时候不往前冲,等什么?
他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打开内网会议系统,三秒后,大番薯和秦先生的脸出现在视频框里,一个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个穿着皱巴巴的衬衫,显然都还没下班。
“各位,”老夫子开门见山,“绿源动力翻车,咱们的订单量涨了四倍。生产线现在是两条腿跑,但市场需求是八条腿跳。我宣布——扩产计划,今天启动。”
大番薯手一抖,差点把泡面打翻:“啊?现在?不是说再观察两天吗?”
“观察?”老夫子挑眉,“等他们缓过劲儿来,换个马甲再推一轮‘升级版’?到时候咱们连汤都喝不上。”
秦先生反应快:“我马上联系生产部排班,先调一批人支援新线。”
“不止。”老夫子调出供应链面板,“原材料库存只够撑十天。我们现在就得跟供应商谈增供,不然机器空转,客户骂上门来,可没人替我们背锅。”
三人迅速分工。大番薯负责整理现有合作商的供货能力表,秦先生对接物流与仓储,老夫子亲自拨通三家核心材料商的电话。
第一家、第二家谈得顺利,答应加急调配。第三家是“宏远材料科技”,长期供应关键导热模块,价格稳定,交货准时,一向让人省心。
可就在老夫子准备确认合同延期时,眼前一闪,金手指界面自动弹出一条红底警告:
【A级风险提示:宏远材料科技采购主管林强,系老赵表亲;近三个月异常访问我方订单数据17次,行为模式符合情报搜集特征】
老夫子手指一顿。
他记得林强,矮个子,爱笑,每次签完合同都要塞一包自家种的茶叶。上个月还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团购员工福利柚子。
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
他不动声色挂掉电话,转头调出内部供应商评级系统,翻到一家被压在二级名单里的企业——“南岭新材料”。
这家公司报价高了百分之八,但质检记录全优,地理位置靠近主厂区,运输成本低,响应速度能压缩到六小时以内。之前没用,纯粹是因为“贵一点”。
老夫子敲了几下键盘,把南岭的资料发进团队群:“秦先生,你明天一早就去他们厂里走一趟,看生产线能不能扛住我们的订单节奏。”
“现在换供应商?”大番薯探头,“宏远那边咋办?合同还没到期呢。”
“合同可以续,人心不一定靠得住。”老夫子淡淡道,“我宁可多花点钱,也不让老赵在背后数咱们的螺丝钉有几个。”
大番薯缩了缩脖子:“那……要不要通知法务?”
“已经在写了。”老夫子瞥了眼屏幕右下角弹出的文档,“中止理由写‘战略调整’,别提数据泄露,也别刺激对方。和平分手,免得他们临走前卡我们一把。”
秦先生点头:“我去实地看看,顺便聊聊预付款和专线生产的可行性。”
“对。”老夫子补充,“告诉他们,如果我们这次合作顺利,未来三年的战略协议优先考虑他们。信用比低价重要。”
大番薯一边记笔记一边嘀咕:“这年头,买个材料还得搞谍战。”
“你以为呢?”老夫子冷笑,“上次是谁把测试数据抄得连坐标轴都懒得改?这种人输了不会认,只会换个地方伸手。我们得让他伸进来的时候,摸到一根烧红的铁棍。”
会议结束,老夫子没动。他坐在椅子上,盯着供应链调度图,看着代表原料运输的小点缓慢移动。南岭那边回复说可以接单,但需要预付三成定金,才能启动专线。
财务部很快打来电话,语气谨慎:“这个追加预算有点突然,现金流压力不小,能不能分阶段执行?”
老夫子直接把金手指生成的模拟报告甩进审批系统。
画面里,一条红色曲线从第38小时开始骤降,配套部件断供,两条主生产线停摆,损失预估两亿以上。
“这不是花钱,是避险。”他在回复里写道,“你现在省下的五千万,可能下周就得赔五个亿。”
二十分钟后,特批通过。
他立刻召集各部门开视频会,研发、生产、采购、物流全在线。
“听好了。”老夫子站在白板前,拿起记号笔,“接下来一个月,三个字——快、稳、密。”
他一笔一划写下:
**快**——新产线一周内调试完毕,订单交付周期必须压到十五天内。
**稳**——所有新增供应商必须实地考察,质量不过关的一律拉黑。
**密**——所有订单传输加密升级,内部权限分级管理,谁越权查看数据,当场停职调查。
“老大英明!”大番薯举手,“那我能申请个新U盘吗?旧的那个插口有点松。”
“找行政领。”老夫子头也不抬,“顺便把你电脑里那些‘新能源之光.mp4’‘必胜!.avi’之类的文件删了,占空间。”
“那是备份资料!”大番薯委屈,“我还加了密码!”
“密码是吧?”秦先生冷笑。
“你怎么知道!”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老夫子坐回位置,刷新南岭新材料的合同进度条——已签署,首单原料预计明早九点出发。
他端起茶杯,水凉了。
正要起身去换,手机震动。
是金手指的新提示:
【监测到“宏远材料科技”服务器于五分钟前访问我方历史订单数据库,请求来源为林强个人终端】
老夫子放下杯子,嘴角微动。
他打开通讯录,找到行政部负责人,拨过去。
“明天上午,给全体员工发一封邮件。”他说,“主题是——《关于公司信息安全升级的通知》。内容不用太复杂,就说最近系统要更新权限规则,所有人登录后必须重新验证身份。”
对方问:“需要解释原因吗?”
“不用。”老夫子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流,“让他们自己猜。”
挂了电话,他又调出供应商切换时间表,把“宏远材料科技”的状态从“合作中止”改为“风险隔离”。
然后新建一个文件夹,命名为“备用名单-A级”。
刚点保存,大番薯的头像又跳出来,发了个语音。
“老大!我刚想起来,南岭新材料的老板姓啥啊?我总不能见面喊‘哎那位’吧?”
老夫子翻了下资料。
“姓陈。”
语音那头沉默两秒。
“……这么巧?”
“有事说事。”
“没事。”大番薯嘿嘿笑了两声,“就是觉得,姓陈的人,好像都挺靠谱的。”
老夫子没回。
他盯着那个“南岭新材料”的合同编号,忽然想起昨夜陈小姐离开前,轻轻带上门的声音。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七点四十三分。
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
窗外城市灯火通明,楼下一辆货车亮着双闪,缓缓驶入厂区大门。
司机下车,抬头看了眼大楼,举起手里的单据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