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老夫子正站在电梯口等下行。蓝光映在镜片上，一闪而过。
他没急着看，而是把公文包换到左手，才点开那条只有他自己能收到的消息。金手指弹出一行字：【新能源项目上线首日，全网曝光量破八百万，用户自发测评视频累计播放超两百三十万次。】
他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又像是在数数字。
电梯“叮”了一声，门开了。里面站着两个实习生，低头刷手机，其中一个突然抬头：“哎，你看了吗？那个新出的‘零碳芯’电池，说是充一次能用三个月？”
另一个头也不抬：“不止，我表哥在西北电站上班，说他们刚试了同款，零下二十度照样启动，牛得不行。”
门关上前，老夫子听见一句：“就是有人说是抄的，你觉得呢？”
“抄？”那人嗤笑，“要真能抄出来，早有人抄了，还能等到现在？”
电梯往下走，老夫子掏出手机，翻到内部数据后台。市场部刚上传了一份舆情简报，标题加粗标红：“竞争对手集体反应，七家企业发布类似产品预告。”
他滑动屏幕，眼神停在一条备注上：某头部能源公司召开紧急发布会，宣称“技术路径早已布局”，并放出一段三分钟演示视频。
视频里电池充放电曲线平滑，看着挺像那么回事。
老夫子盯着看了五秒，忽然轻笑一声，按住快进键跳到第1分48秒——那里曲线出现一个微小抖动，普通人根本注意不到。
但他知道，那是算法模型开始漂移的征兆。
手机震动，金手指更新提示：【A企所用热管理算法误差累积已达临界值，预计72小时内触发系统自检锁死。b企材料配比错误，循环寿命不足设计值三分之一。c企……】
他看完，直接拨通秦先生电话。
“明天九点，法务会议室。”他说，“带上专利组的人，我要把咱们的核心模块，全都圈起来。”
“又要抢注？”秦先生声音带着点困意，“有些技术还在跑模拟，现在报，万一参数对不上……”
“不是为了对得上，是为了让别人对不上。”老夫子走出电梯，脚步没停，“你去通知他们，这一轮不是申请专利，是下战书。”
挂了电话，他拐进地下一层数据中心。门禁刷了三次才过，最后一次他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摄像头，仿佛在确认没人跟踪。
大屏已经亮着，实时滚动着各大平台的关键词。除了“突破”“黑科技”，还有不少“抄袭争议”“是否真原创”之类的讨论贴。
他调出金手指专属界面，输入一串代码。三秒后，一份预测报告生成：三家模仿企业中，最快的一家将在十天后发现无法完成低温稳定性测试；最慢的能撑一个月，但最终会因散热失控放弃迭代。
“急什么。”他低声说，“饭要一口一口吃，坑要一个一个踩。”
第二天上午，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法务总监拿着文件皱眉：“我们真要把还没定型的电解质配方也提交国际备案？这风险不小。”
“风险更大的是被人抢先注册。”老夫子把平板推过去，“你看这个结构式，看着像我们的，其实差了两个原子位。可一旦他们先报，我们就得打三年官司来证明‘这不是同一个东西’。”
“可要是我们报了，结果最后改了呢？”
“改了也得报。”老夫子语气轻松，“就当是给对手立个碑，上面写着——此路不通，绕行勿试。”
大番薯坐在角落，手里捏着一支笔，听得一脸紧张。他听不懂什么叫“原子位”，但听懂了“立碑”。
散会后，老夫子叫住他：“你去档案室，把上个月整理的那批技术文档再过一遍。”
“又要归档？”
“不，挑出五份最关键的，分成三段加密，分别交给不同的助理提交。记住，谁也不知道完整内容。”
大番薯挠头：“这么麻烦干啥？”
“因为啊，”老夫子靠在墙边，笑了笑，“有些人总以为能从我们这儿偷点灵感，结果呢，拿到手的都是拼图的一角，拼不出完整画面，还容易把自己绕晕。”
大番薯似懂非懂地点头：“那我要是被问起来……”
“你就说，是配合法务做流程备份，顺带练练打字速度。”
说完，他转身进了办公室，顺手关上门。
电脑打开，他点开一封未发送的邮件草稿，标题是《关于启动第二代储能系统研发的建议》。他删掉开头两句官话，直接写下：“现有技术已可满足主流需求，但极端环境下的储能效率仍有提升空间。建议立即开展新材料应用研究，优先方向：复合电解质体系。”
他保存文档，拖进一个名为“待合作项目”的文件夹，又新建一条备注：高校实验室王教授团队近期发表论文《低温离子传导机制新探》，其研究方向与本构想高度契合，建议尽快接触。
正准备关机，手机响了。
是秦先生。
“你猜怎么着？”他说，“刚收到消息，A企的演示系统昨晚出了问题，据说充到百分之八十就自动断电，技术人员折腾一夜没找出原因。”
“哦？”老夫子靠在椅背上，“他们查到哪儿了？”
“初步怀疑是软件bug，已经在召集程序员重写控制逻辑。”
“蠢。”老夫子摇头，“问题不在软件，在材料本身。他们用的电解液在低温下析晶了，再怎么改代码也没用。”
两人沉默一秒，同时笑了。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自己走进死胡同？”秦先生问。
“快了。”老夫子看着屏幕，“等他们发现连实验室都复现不了数据的时候。”
挂了电话，他打开浏览器，搜索那篇论文。作者栏写着“王振华”，单位是市理工大新能源材料研究所。
他点开联系方式，复制邮箱地址，新建一封邮件。
写到一半，停下。
想了想，删掉所有正式用语，只留下一行字：
“您昨天发的论文我看了，有个想法，能不能聊聊？”
署名也没写，直接点了发送。
做完这些，他起身活动肩膀，走到窗边。楼下停车场，老赵的车终于不见了。他记得这辆车已经连续三天没挪过位置，像在等人犯错。
现在倒好，自己先沉不住气了。
他回桌前，打开内网公告栏。昨天那份《员工健康支持基金》的可行性报告，点击量已经超过三千，评论区多了几条新留言。
其中一条来自财务部：“建议把资助范围扩大到家属重大疾病，目前已有三位同事提交了申请材料。”
他看了一会儿，关掉页面。
手机又震了一下。
金手指弹出新信息：【高校实验室王教授已读邮件，回复状态 pending。预测回应时间：6至18小时内。】
他点点头，把手机扣在桌上。
这时，大番薯敲门进来，手里抱着一台打印机。
“夫子哥，这个旧家伙修好了。”他说，“我还顺便给它贴了个标签，写着‘核心设备，禁止外借’。”
“挺好。”老夫子接过打印出来的几页资料，“这是你要的材料？”
“嗯，我都按你说的，分段处理了。第一部分交给小李，第二部分给了法务的小张，第三部分……我说是帮秦先生补会议纪要。”
“没露馅吧？”
“没有！”大番薯拍胸脯，“我还特意问他今天食堂有没有茄子，转移注意力。”
老夫子忍不住笑出声：“你还记得这个？”
“当然记得！”大番薯认真起来，“你说越假越安全。”
两人正说着，手机响了。
不是来电，是邮件提醒。
发件人：新能源
主题：回复：关于启动第二代储能系统研发的建议。
他点开，只有短短一句：
“你说的想法，我也想过，但缺一样东西——能稳定工作的低温催化剂。你有线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