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嬷嬷带着一肚子憋闷和算计离开了清远巷。姜妙站在院中,面上平静无波,心中却已飞速盘算开来。
(内心oS:大型认亲连续剧这就开播了?剧本从种田医女直接跳跃到宅斗嫡女归来?导演,这剧情是不是有点太跳跃了?)
她知道,侯府这次“恭请”被拒,绝不会就此罢休。父亲即将携军功归来,这嫡长血脉认祖归宗之事,已是箭在弦上。她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判断形势,制定对策。
“娘,阿轩,你们别担心。”她转身安抚面露忧色的家人,“侯府这潭水太深,我们贸然进去,只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一切等爹回来再说。”
张氏忧心忡忡:“可是妙儿,他们毕竟是侯府,我们这样驳了面子,会不会……”
“娘,放心。”姜妙握住母亲的手,眼神坚定,“您忘了女儿现在是县主了吗?他们不敢明着把我们怎么样。更何况,咱们越是端着,他们反而越不敢轻视。”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了叩门声。这次来的,却是永宁侯太夫人院里的一个小丫鬟,态度恭敬得多,说是太夫人惦记“大孙女”,送了些时新点心和布料过来,并委婉询问县主何时得空,老人家想见见。
(内心oS:哦?两拨人?侯爷夫人唱白脸,太夫人唱红脸?还是太夫人真的不知情?有点意思。)
姜妙心中冷笑,面上却温和地收下东西,对那小丫鬟道:“有劳太夫人挂念。请回禀太夫人,妙妙感激不尽。只是近日正在为战王殿下调配最后一剂调理丹药,需静心闭关几日,待得空必定亲自过府给太夫人请安。”
她巧妙地把战王抬出来当挡箭牌,既显得自己并非故意推脱,又再次暗示了自己背后的关系网,让对方有所顾忌。
送走小丫鬟,姜妙立刻回到书房,铺纸研墨。
“惊蛰,让石虎想办法,尽快查清几件事:第一,太夫人对认亲一事究竟是何态度?是真心的,还是被蒙蔽或者另有打算?第二,侯爷夫人周氏除了派赖嬷嬷来,私下还有没有其他动作?第三,府中其他各房,尤其是几位叔伯婶母,对这件事的看法。”
“是,姑娘!”惊蛰领命,立刻去传讯。
姜妙沉思片刻,又提笔写下一封简短的信,吹干墨迹,交给谷雨:“想办法,把这封信送到战王府长风侍卫手中,务必亲自交到他手上。”
信中没有多言,只简单提及侯府来人欲“接”她回府之事,并询问萧执对永宁侯府内部情况是否有所了解,尤其是关于那位太夫人。她需要更多来自权力顶层的视角和信息。
做完这一切,姜妙才稍稍松了口气。信息战,永远是第一位的。
果然,第二天,赖嬷嬷又来了。这次,她脸上的笑容似乎更“真诚”了些,带来的礼物也更丰厚,话里话外却依旧围绕着“家族体面”和“侯爷夫人的关怀”打转,甚至隐隐透露,府中已开始为“迎接大将军和县主”修缮院落,一副势在必行的模样。
姜妙依旧不接招,只与她虚与委蛇。
“嬷嬷辛苦了。父亲常教导,无功不受禄。这些厚礼,妙妙实在受之有愧。”
“院落之事,实在劳烦侯爷夫人费心。只是父亲归期未定,一切还是等他老人家回来定夺为好。”
“家族体面自然重要,所以更需谨慎,免得行差踏错,反而惹人笑话,您说是不是,嬷嬷?”
她语气始终温和有礼,甚至带着几分晚辈的谦逊,但每句话都软中带硬,堵得赖嬷嬷无话可说,仿佛一拳拳都打在棉花上。
几次三番下来,赖嬷嬷终于有些绷不住了。在一次试图以“老夫人思念成疾”为由施压时,语气难免带上了几分急躁:“县主,您这般推脱,若是老夫人问起,老奴实在不好交代啊。老人家年纪大了,就盼着儿孙绕膝……”
姜妙闻言,眸光微闪,顺势关切地问道:“哦?老夫人凤体欠安?不知是哪里不适?妙妙略通岐黄,或可……”
赖嬷嬷一时语塞,她只是随口扯个理由,哪敢真让姜妙去给老夫人看病,万一看出点别的什么或者又说些惊人之语怎么办?她只得支吾道:“啊……就是些老人家的老毛病,心悸气短,已经请太医看过了,不劳县主费心。”
(内心oS:呵,看来老夫人身体是真有点问题,但侯爷夫人似乎并不想让我插手?这里头有事啊。)
姜妙心中记下,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既如此,那妙妙更不敢轻易前去打扰了。待我炼好丹药,必当第一时间去探望老夫人。还请嬷嬷回去,多多宽慰她老人家。”
赖嬷嬷再次无功而返,脸色比上次更加难看。她发现,这位年轻的县主,看着年纪不大,心思却深沉得可怕,说话滴水不漏,软硬不吃,根本摸不清她的底细和真实想法。
送走赖嬷嬷,姜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内心oS:侯门深似海?我看是粪坑深似海才对,还没跳进去就闻到味儿了。一个个的,演技都不错,可惜碰上我这个自带剧本和测谎仪的。)
通过这几番试探,她基本摸清了侯府的态度:侯爷夫妇忌惮且不怀好意,试图掌控;太夫人态度暧昧,可能真心但也可能被利用;府内其他人隔岸观火。对方越是想快点让她进去,她就越要稳住。
她在等,等石虎的情报,等萧执的回信,更在等父亲归京的那一天。
只有手握足够的筹码和信息,她才能在这即将到来的宅斗大战中,抢占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