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快速而安静地穿过走廊。
“门牌上有名字,”卫兰低声说,“这一层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继续下楼找。”
“你不知道他在哪儿?”叶凌一边找一边问。
“我为什么会知道他在哪?”卫兰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就是个普通实验人员,你觉得他平常能和我说上话吗?”
“……好吧。”
这一层没有。
下一层同样也没有。
在下到第五层的时候,卫兰拉住了她。
“不能再往下走了。”她说,“卫兴就住在这一层,我们会被发现的。”
“无所谓。”叶凌说,“他们原本就想抓我,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我被抓住而已。”
“他们可是要拿你做实验的!”卫兰觉得她疯了,“你知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你可能会被他们活生生地切开!”
“这和你对我做的不是一样吗?”叶凌面无表情地说。
卫兰哑口无言,半晌,悻悻道:“我这边实验还没完成呢……”
“没事,”叶凌拍了拍她的肩,“就算被抓住,你去和你大哥说一声,他也会让你先把实验做完的。”
卫兰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你倒是大方。”
话虽这样说着,她还是快步跟了上来:“我告诉你啊,卫兴的脾气很暴,说不定根本没有耐心知道你的身份,见面就把你弄死了。”
叶凌不由失笑:“放心,我死不掉。”
卫兰瞥了她的后脑一眼,隐约的异样感从她心头飘过,不过并没有细想。
“卫兴他们这些高阶觉醒者,平时都会留在卫家吗?”叶凌状似随意地问。
“大多数时候吧,”卫兰说,“除非有大事发生,不然至少有两人会留在家里。”
“大事……什么样的算是大事?”
“比方说一级异种打到内城大门口了。”卫兰说。
叶凌无声地笑了下:“那要是丢了重要的东西,算不算大事?”
“那得看多重要了。”卫兰说,“不过我不认为哪个小偷胆子大到偷到卫家的头上,而且有些放在一般人眼里很重要的东西,放在卫家还真未必算得上什么。”
“那看来想引开他们,我只能把你偷走了。”叶凌随口说道。
卫兰愣了片刻,再回过神来,叶凌已经走远了。
她快步跟上,小声嘀咕:“瞎说什么啊……”
卫兰低下头,脸颊有些发热,冷不防叶凌忽然停了下来,她没来得及反应,撞在了她的背上。
“你……”她刚要说话,就看到叶凌指了指面前的门牌。
“顾昀”两个字端端正正地写在上面。
“原来在这里啊。”叶凌若有所思地说。
她没有动作,只是摸着下巴,似乎在想些什么。
卫兰等了一会儿,见她仍旧不动,便推了推她。
“你不是要杀他吗?快去啊。”她小声说道,“我用异能帮你看过了,他应该就在里面。”
叶凌挑了一下眉:“你在帮我?”
“别想太多。”卫兰又一次抬起下巴,“说好了满足你的遗愿……就是个实验人员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让你杀了又能怎样。”
叶凌忍不住笑了,她又一次抬手摸了摸卫兰的头。
“谢谢你。”她说。
卫兰别扭地往旁边躲了躲,催促道:“别说那些废话了,快去快回——卫兴可就隔了两个房间,拖久了被发现就麻烦了。”
叶凌点点头,没再耽误时间,轻轻推了一下门。
门被锁住,但这难不倒她。金属锁芯在她的碰触之下变形溶解,她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门。
里面是一个套间,布置得十分舒适豪华。灯开着,客厅里不见人影,反而是浴室方向传来了水声。
叶凌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她的脚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浴室中的人也一直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直到她推开浴室的门。
正在洗澡的顾昀大惊,一把扯过浴巾将自己遮住:“你……你是谁?怎么闯进来的!”
“顾昀?”叶凌确认道。
她在圣城遗迹里透过望远镜看见过他一回,还只有小半张侧脸。等被传送到树林,她赶过去的时候,他的脸皮已经被影剥了下来。
顾昀眉头紧皱,片刻之后面色大变。
“是你!”他脱口而出。
他见过这个女人的照片。
当初在树林里,他并没有看见她,不过回来之后他立刻上报给了家主,家主很快查明那一片是属于79号外城里的朔风公会,而朔风公会的四名成员里,只有一名女性。
他看过她的照片,眼神冷冰冰的。
如今照片上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眼神比照片上更冷。
“你……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经过最初的慌乱,他冷静了下来。
前段时间,有人看到了他的那个哥哥和一个大块头。他们穿着格格不入的衣服,言语粗鄙,夸夸其谈,透出了这女人的行踪。
家主当即派了人去找,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如今她出现在卫家,想来最后还是被找到了。
“你不应该在这里。”顾昀不满道,“那些人都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能让你到处乱跑——”
他的声音卡住了喉咙里。
他被这个女人单手掐住了脖子。窒息感传来,他的眼球凸出,脸憋得通红,双手抓着她的手无力地抓挠,拼命想要挣开。
浴巾掉在地上,女人的目光波澜不惊。
顾昀忽然明白了她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冷了。
——她在看着一个死人。
“影……顾野托我给你带句话,”他的眼前开始发白,耳中听见女人说,“他说很遗憾没能亲自杀了你……弟弟。”
“咔嚓”一声,顾昀的头软软地垂到了一边。
叶凌松开手,任由他的尸体倒在地上。
她扯过另一条浴巾擦了擦手,随手丢在了顾昀身上,之后便离开了浴室。
然而就在她的手搭在门上的一瞬,外面传来卫兰刻意提高的声音。
“这是我家!我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难道还要向你报备不成?”她说,“大哥都不管我,卫兴,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还要管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