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来到这里之前，你一直在继续卫兰的研究。”叶凌说。
卫兰冷笑：“我当然要继续。你以为卫长风是什么好糊弄的人吗？如果我不这么做，早就被发现了！”
“卫兰那个蠢货，明知自己活不了多久，不好好享受人生，偏偏要把时间浪费在实验室里！”
“说什么为了人类……轮得着她么？也就只有她这种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家伙，才会这么天真愚蠢，一心想着扮演圣母拯救世界！”
“她以为她是谁？别说拯救人类，她连自己都救不了。”卫兰讥讽道。
叶凌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说道：“你羡慕她。”
卫兰像一只炸了毛的猫：“我羡慕她？！她有什么值得我羡慕的？”
她的手按在心口上：“她被关在这里，只有我睡着了，才能冒出来说几句话！我为什么要羡慕她，我怎么可能羡慕她！而且她蠢得要命，天真得像个孩子，我十二岁时就懂的东西，她活到二十岁还不明白！”
“你羡慕她活到二十岁还能像个孩子。”叶凌说。
“我没有！！”
卫兰大喊一声，气鼓鼓地瞪着叶凌。
叶凌平静地与她对视：“你想成为她。”
“我就是她！”卫兰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便愣住了。
她……是谁？
她有着卫兰的记忆，她过着卫兰的生活，她做着卫兰想做却没能做完的事。
她到底是小光，还是卫兰？
“你还记得你姐姐吗？”她听到叶凌问。
“当然记得。”她毫不犹豫地说。
“你还记得她的声音吗？你还记得她是怎么给你梳头发，怎么给你讲故事的吗？”
“记得，怎么可能忘！”
“如果那个男人再一次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杀了他吗？”
“当然！”卫兰的呼吸变得粗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了这两个字。
“所以你是小光。”叶凌轻声说道，“你会杀了那个男人，这是基于你本身人格做出的决定，而且你还有选择。”
“选择……？”卫兰有些迷茫。
“对，你可以选择是否继续做卫兰。”叶凌说，“你可以随时将她的研究丢到一旁，如果怕被怀疑，大可以每天去实验室里装装样子——反正科研这种事，几十年没有进展也是正常的。”
卫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原来可以选择吗？
“只要你不想，就可以放弃。”叶凌的声音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蛊惑，“你从前吃了那么多苦，如今活下来了，为什么不活得轻松一点呢？凭着卫家小姐的身份，你大可以过完安稳幸福的一生。”
她又重复了一遍：“只要你想，就能随时过上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
卫兰没有立刻答话。
叶凌耐心地等着，过了几分钟，卫兰呼出了一口气。
“算了，我已经习惯了。”她耸耸肩，“搞研究还挺有意思的……就当是满足她的遗愿了，毕竟我顶替了她的身份。”
叶凌的手一直放在她的头上，闻言，终于放了下来。
“恭喜你又一次活下来了。”她说，“我不会杀你了。”
卫兰先是错愕，随即失笑：“你认真的？”
“百分之百认真。”叶凌说。
“好吧，好吧。”卫兰笑着摇了摇头。
刚才的一番对话让她的心中轻松了许多，她并未把这句威胁放在心上。
“时间不早了，你还想去哪里逛？”她问。
叶凌垂下眼帘：“有个叫顾昀的，你知道他吗？”
“顾昀？”卫兰蹙眉想了一会儿，“我听过这个名字，好像是大哥那边实验室的人。”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叶凌问。
“你认识他？”卫兰反问道。
“算是吧，”叶凌说，“我答应过别人要杀了他。”
卫兰瞪着她，见她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顿时觉得十分无语。
“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卫家吧？”她说，“当着我的面说要杀人，你觉得合适吗？”
“你是小光，又不是真的卫家人，有什么不合适的？”叶凌理所当然道，“你告诉我他在哪里，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卫兰嗤笑道：“如果明天不小心抹除的是你的记忆，你可就死了。剩下的那个会帮你还这份人情吗？”
“我不会死。”叶凌又说了一次。
卫兰翻了个白眼，她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自信，不过看在她很快就能帮助自己解决最大的隐患，她不介意帮她这一次。
更何况，顾昀也不是她说杀就能杀得了的。
她现在后脑勺还露着一个洞呢！
“走吧，我带你过去。”卫兰说，“但我可不保证你能杀了他，他是大哥手底下的人，也是个实验人员，不出意外的话，卫兴会在那边守着。”
“你带我过去就可以了。”叶凌说。
卫兰带着她走到走廊的尽头，顺着楼梯向下走。
“大哥他们研究的东西和我……和卫兰研究的是两个方向。”她说，“我听大哥提过几回，他似乎认为他们所研究的那东西可以改变世界。”
“只可惜前阵子丢了，嘻嘻。”卫兰幸灾乐祸。
“……好歹你现在也是卫家人，丢东西至于这么高兴吗？”
“你不懂，”卫兰摆手道，“他们的研究进度越快，岂不是显得我这边越慢？我手底下的人没少被他们瞧不起。”
叶凌忍不住吐槽：“都是一家人，还有鄙视链呢？”
“那当然，拿不出成果的科研，注定要处在最底层。”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下到了地下。
这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卫兰戳了戳叶凌，悄声道：“你不是光系觉醒者吗？快，把咱俩隐身。”
叶凌发动光系异能，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光影背后。
“你不是说可以修改他们的记忆吗？”叶凌问。
“可以是可以，但这里人太多，要耗费不少异能的。”卫兰说。
叶凌：……
好好好，你不想消耗异能，就让我来消耗是吧？
我消耗的可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