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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力凝聚于指尖,却又被那人骤然与之相扣的五指冲散,苏厌浥瞪大的双眼中满是恼羞之色,此刻全然忘了呼吸。
纪昭珩扣在他后颈与腰肢的力道带着不容挣脱的强硬,唇齿间更是带着压迫,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唇瓣。
不算陌生,全然不该出现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仿佛是要带着那颗心冲出胸腔。
苏厌浥眼中不知何时漫上一层雾气,随着纪昭珩的越发放肆,那雾气也更浓了些。
周遭一片安静,连鸟叫声都闻不得,不知是几时过去,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这一片宁静。
纪昭珩站在原地未动,他微微偏着头,那只手却固执的握着苏厌浥的手腕。
苏厌浥垂下的手轻颤,指间微微发麻,掌心一片红痕顿起,可见是用了十足的力。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开口,纪昭珩脸颊肿起,让那张仙门女修们见了都难免羞涩的脸变得多了几分滑稽。
苏厌浥自觉自己并非是那极易冲动之人,也并非是那种被别人三言两语便撩拨动怒之人。
他说来是宁愿杀了他人,也绝不会委屈自己半分的性子。
偏偏不知何时起,他对这人再也起不了杀心,任由他一次次拿捏,一次次行此过分之举。
烦闷之心再次腾起,这种不由自己操控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危险,当下更想将这一切扼杀在摇篮之中。
然而,还不等他有所行动,纪昭珩却已握起他的那只手,掌心朝上,轻问道:“疼吗?”
苏厌浥不语,面色平淡,眸中却复杂看着他。
纪昭珩将他的手送至唇边,轻吹了吹,垂着眉眼,继续问他:“手疼吗?”
苏厌浥满心的怒火,如同被浇上了一坛温水,在这一瞬间熄灭。
他目光移到纪昭珩的脸上,那里红肿依旧,可自己的掌心却是一片冰凉,纪昭珩正抬手,灵力覆盖在他掌心,消了他掌中所有的麻热滚烫,也消了他心中所有的烦闷。
他不知情爱,也不懂情爱,更不知,当一个人,轻易便对另一个人心软之时,那已然距离他坠入那人的深渊不远了。
月色笼罩在两人头顶,足以照亮周遭的一切。纪昭珩的那张脸在苏厌浥眼中慢慢清晰起来,温热落在眉心,苏厌浥未动,只听面前这人带着歉意,轻声开口:“抱歉,是我惹阿浥不快了。”
诸如此类的话,苏厌浥已然不记得自己究竟听过多少次,这人每一次都说的那样认真,偏偏,他听着同样当真。
“懒得同你计较,你若要凑热闹,便随我回魔宫。”
甩开纪昭珩的手,苏厌浥转过身来,此刻,他无心再去计较。
纪昭珩跟上他,两人行了不过几步,苏厌浥掌中多了瓶药膏,他随手扔给纪昭珩,冷声开口:“那衣裳不知何时被他捡了去。”
纪昭珩闻听此话,眸色亮起,握着手中的药,他温声开口:“雪狐毛发柔软,我为阿浥寻来可好?”
然而快步向前走去的苏厌浥却是一言也不发,他烦闷地踢开脚下石子,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多此一言。
待两人回到未名湖畔,只见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只余一地残骸。
苏厌浥看向纪昭珩,讥讽的话再次脱口而出:“呵,你们仙门这群胆小鬼倒是跑得快。”
阎丰一去不归,剩余的那些魔宫侍卫见他都走了,自然也就没有了战意,很快便撤退。
留下的那群仙门子弟,很快也就下了山去。
他们不觉得两人还会再返回此地,毕竟那两人明显是来救场的,危机解除后,自然不会再来同他们这群人多交涉。
苏厌浥确实没有再来此地的打算,纪昭珩却偏要提及再回来一趟,苏厌浥不知他此举是何故,倒也想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索性也就随他了。
结果没想到,两人竟扑了个空。
见此场景,纪昭珩也只好无奈道:“走吧,我们回魔宫。”
他返回此地,不过是想告诉那群小辈,今日之事与魔宫无关,全然是那阎丰所为。
魔宫是自家阿浥心血,他自然不忍见它背上骂名。
“回?呵,少自作多情,做客都轮不上你。”
闻言,苏厌浥冷哼了声,魔宫是他的地盘,这人说着倒是像回自己家似的。
纪昭珩接着他的话,淡笑道:“那我是去做客,阿浥可莫要嫌弃才是。”
然而他话音刚落下,忽然抬头看向前方灌木丛中,苏厌浥几乎是与他同时将目光落在那处,眸底一片冷意开口:“何人藏头露尾?”
片刻后,那灌木丛中走出二人,她们神色拘谨,远远的便对两人躬身行了一礼:“见过二位前辈。”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诸姜与其师妹。
见是他们,苏厌浥冷声问道:“你跟踪我们?”
诸姜忙摇头,语气急迫解释道:“回二位前辈,我二人刚到,无意冒犯前辈。”
“都走了,你们还留下作甚?”
苏厌浥见他们全然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瞧着便不安好心。
两人的回复若是让他不满意,今日,他便不会让两人活着下山。
面对他,诸姜倒是不敢扯谎,先不提这人无形之间的威慑,单论一点,这人救了她们姐妹两次,她便是打心里感激着这个人的。
于是当下不再犹豫,她道:“回前辈,我二人来此是为寻药,并非贪图玄龟。”
随后,她扯过站在她身后的师妹,继续道:“我师妹身中金沙蝎之毒,唯万虚山上的水蝉子可解。”
那姑娘也立刻掀起自己的衣袖来,露出一截小臂,只见其上一道黑线。
像是怕二人不信似的,她又将衣袖往上拉了拉,那黑线仿佛是透过皮肉长出来的,蔓延至更深处。
苏厌浥一看便信了她所言,这确实是金沙蝎之毒,这黑线顺着手臂蔓延至胸口,人自然也就没得救了。
不过金沙蝎是北荒之物,这人为何会中此毒?
且看这姑娘的毒性显然是被压制了,否则也绝不会撑到今日。
水蝉子确实可以解毒,但是未必可解金沙蝎之毒,这两人恐怕是找错了地方。
如此一想,苏厌浥随口问道:“谁告诉你们水蝉子可解金沙蝎之毒?”
诸姜闻听此言心中一紧,却还是应道:“那人正是放毒蝎伤我师妹之人,我们并不识得。”
说起此事,也是怪自家师妹多嘴多舌,才惹下祸事。
那人打扮古怪,小丫头嘴快,说了不该说之言,这才惹恼了那人。
那人下手虽狠,倒也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金沙蝎乃是剧毒之物,中了此毒,绝对活不过三日。
那人扔给她们一粒药丸,告诉她们若想活命,一月内寻到水蝉子才可解蝎毒。
而水蝉子是万虚山独有的一种虫子,就生活在他们面前的这片湖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