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银梭穿梭在云层之上,速度极快却异常平稳,舟身表面的隐匿符文流转,将气息和行踪完美隐藏。玉衡公子稳坐主控位,双眼微闭,神识却与飞舟核心相连,时刻调整着航向和阵法输出。
陈默靠在舷窗边,望着下方飞速后退的山川大地逐渐被一种单调的黄褐色取代。空气变得干燥,灵气浓度也明显下降,他们已经正式进入了“无尽荒漠”的边缘地带。
“按照现在的速度,大概还需要两天才能抵达死亡海外围。”玉衡公子开口道,声音在安静的舱室内显得清晰,“不过,真正的考验从进入荒漠核心就开始了。那里的‘湮灭罡风’会越来越频繁,空间结构也不稳定,飞舟的速度必须降下来,而且需要时刻开启最强防护。”
慧能和尚从他那布袋里掏出几个热气腾腾的素包子,分给众人:“阿弥陀佛,这是小僧用带来的‘净水’和‘灵麦’做的,诸位施主先垫垫肚子,后面怕是没这么安生的时候了。”
陈默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嘿,味道不错啊!大师你这手艺可以啊,不当和尚开个早餐铺子肯定火!”
慧能憨厚一笑:“雕虫小技,雕虫小技。我佛宗讲究‘行住坐卧皆是修行’,做饭也是一种修行嘛。”
伊莎贝拉接过包子,优雅地掰开一小块闻了闻,血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纯净的光明气息……和尚,你在这包子里加了‘圣水’?”
“只是一点点‘甘露’罢了,有宁神辟邪之效。”慧能笑道,“伊莎贝拉施主放心,这不含对血族有害的‘圣光’,只是纯粹的生命净化之力。”
伊莎贝拉这才小口尝了一下,点点头:“意外地不错。”
苏清雪安静地吃着包子,目光却始终留意着窗外。影叔和他带领的六名暗卫则分散在飞舟各处警戒。
短暂的休整后,飞舟正式进入了荒漠核心区域。
环境立刻变得恶劣起来。
窗外不再是平和的蓝天白云,而是灰蒙蒙的天空,能见度极低。狂风卷起漫天黄沙,形成接天连地的沙暴之墙。更可怕的是,风中偶尔会夹杂着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如同黑色细线般的“湮灭罡风”,它们无声无息地划过,所过之处,连空间都留下短暂的黑色裂痕!
飞舟的防护光罩被激活,淡银色的光幕上不断泛起涟漪,发出细密的嗡鸣。速度明显下降,开始小心翼翼地规避着那些致命的罡风乱流。
“大家坐稳,前面有一片罡风密集区,我需要操纵飞舟进行规避!”玉衡公子语气严肃,双手快速在控制阵盘上滑动。
破空银梭如同一条灵巧的游鱼,在密密麻麻的黑色罡风线中穿梭,时而急速拉升,时而陡然侧移,有时甚至需要短距离瞬移来避开无法绕过的死亡区域。剧烈的颠簸让修为稍弱的暗卫都有些脸色发白。
陈默却感觉有些……兴奋?
(陈默内心oS:我去,这比过山车刺激多了!玉衡兄这驾驶技术,秋名山车神啊!)
他甚至还点评起来:“左满舵!漂亮!那个飘移很帅!注意右舷45度有连续三道罡风!对,从中间穿过去!”
玉衡公子哭笑不得:“陈兄,我这是操控飞舟,不是玩杂耍……”
然而,就在飞舟刚刚险之又险地穿过一片罡风区,进入一个相对平稳的短暂空隙时——
异变陡生!
下方原本平静的沙丘猛地炸开!五道漆黑的身影如同炮弹般冲天而起,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就逼近了飞舟!更诡异的是,他们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奇异的光晕,竟然让飞舟的隐匿阵法出现了瞬间的失效!
“敌袭!是暗影阁的‘破法死士’!”玉衡公子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那五名死士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全身都散发着一种不惜自毁的疯狂气息。他们没有使用任何远程攻击,而是直接朝着飞舟的五个关键节点——动力核心、防护阵眼、方向舵、左右平衡翼——悍不畏死地撞了过来!显然是想以自爆的方式,一举瘫痪飞舟!
“放肆!”
苏清雪反应最快,冰心诀瞬间爆发!舱门打开的刹那,极寒的冰蓝色剑罡如同孔雀开屏,瞬间分化成数十道,精准地拦截向其中三名死士!
影叔和暗卫也同时出手,刀光剑影斩向另外两人!
然而,这些死士的实力竟都达到了武王级别!而且他们似乎完全放弃了防御,只求同归于尽!苏清雪的剑罡虽然击伤了其中两人,却未能完全阻挡他们的冲势!影叔那边也只拦住了一人!
还有两人,眼看就要撞上飞舟的关键部位!
“妈的,又来这招!”陈默骂了一句,身形却已经消失在原地!
规则疆域——守护净土,局部展开!
他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飞舟左舷,正好挡在那名冲向动力核心的死士前方!金红色的疆域虽然只覆盖了身前三尺,却如同最坚固的壁垒!
那名死士毫无理智地一头撞进了疆域范围!
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布满尖刺的城墙!他周身那狂暴的自爆能量,在进入疆域的瞬间就被压制、扰乱、净化!整个人仿佛陷入了粘稠的金色琥珀中,动作瞬间凝滞!
陈默甚至没多看他一眼,反手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规则之力涌入,瞬间搅碎其识海,断绝了自爆的可能。这名死士如同断线木偶般向下坠落。
与此同时,陈默左手指尖金红色光芒一闪,一道凝练的规则指剑破空而出,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了另一名冲向方向舵的死士后心!指剑中蕴含的轮回真意直接攻击其灵魂核心,那死士浑身一僵,周身狂暴的能量波动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溃散,同样坠落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两名最具威胁的死士被陈默轻松解决。
苏清雪和影叔那边也迅速解决了剩下的三人。
然而,袭击并未结束!
就在五名死士被解决的瞬间,下方的沙海中,一道巨大的、完全由黄沙凝聚而成的巨掌,如同山岳般朝着飞舟拍来!巨掌掌心,闪烁着诡异的暗紫色符文,散发出封印与镇压的波动!
“是‘流沙封禁大阵’!他们早就在此埋伏了!”玉衡公子脸色再变,双手急速结印,飞舟防护光罩光芒暴涨,同时试图拉升高度!
但那沙掌的范围太大,速度也太快!更麻烦的是,周围的空间似乎也被某种力量干扰,变得粘稠起来,飞舟的机动性大受影响!
眼看巨掌就要拍中飞舟!
“阿弥陀佛!”
慧能和尚一声洪亮的佛号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飞舟甲板边缘,双手合十,周身绽放出璀璨的金色佛光!那佛光并不刺眼,却带着一股金刚不坏、镇压邪魔的宏大意境!
他猛地将脖子上挂着的一串佛珠掷出!佛珠在空中分散开来,化作一百零八颗金光闪闪的珠子,每一颗都迎风便涨,瞬间变得如同磨盘大小,其上佛纹流转,组成一个巨大的“卍”字佛印,迎着那沙掌撞去!
“金刚伏魔阵!”
轰——!!!!
金色佛印与暗紫色沙掌狠狠撞击在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奇异的消融与净化之声!沙掌上的暗紫色符文在佛光照耀下迅速黯淡、瓦解!巨掌本身也开始分崩离析,重新化为普通黄沙!
然而,那沙掌毕竟凝聚了庞大的力量,佛印虽然将其净化瓦解,自身光芒也黯淡了许多,一百零八颗佛珠哀鸣一声,倒飞回慧能手中,珠子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裂痕。慧能和尚脸色一白,闷哼一声,显然受了些反震。
但危机总算暂时解除!
“干得漂亮,大师!”陈默对慧能竖了个大拇指。
慧能擦了擦额头的汗,憨笑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玉衡公子趁机操控飞舟,险之又险地从崩溃的沙掌缝隙中穿出,迅速拉升高度,脱离了这片区域。
直到飞出去数十里,确认没有新的袭击,众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是暗影阁‘地煞堂’的手笔。”玉衡公子脸色难看,“先用‘破法死士’吸引注意,逼我们停船或减速,同时暗中激活早已布置好的流沙封禁大阵,想将我们一举困杀在此。好狠辣的计算!”
“看来我们的行踪一直在他们监视之下。”苏清雪冷声道,“这片荒漠,恐怕早已被他们渗透成了筛子。”
伊莎贝拉血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那些死士身上,有被强制灌注魔气、透支生命提升实力的痕迹。暗影阁为了拦截我们,真是不惜血本。”
陈默走到舷窗边,看着后方逐渐平息的沙暴,眼神冰冷。
(陈默内心oS:破法死士?流沙大阵?为了拦住我们,还真是下了血本。不过,既然你们这么想玩……)
他转过头,对玉衡公子说道:“玉衡兄,能不能通过刚才那个大阵的残留波动,反向追踪一下布阵者的方位?或者,这附近有没有暗影阁比较大的据点?”
玉衡公子沉吟片刻:“反向追踪布阵者比较困难,他们肯定有反制措施。但如此规模的阵法,必然需要就近的据点提供能量和维护。这附近……根据天机阁的情报,似乎有一个代号‘沙蝎’的暗影阁中型据点,专门负责无尽荒漠区域的情报和资源中转。”
他调出飞舟内的灵力地图,在上面标注了一个位置,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大约三百里。
“中型据点?”陈默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既然他们送上门来找不痛快,那咱们就……先去把这个‘沙蝎’窝给端了!一来出口气,二来,说不定能搞到点关于他们死亡海行动的新情报。”
“陈兄,这会不会耽误正事?而且可能打草惊蛇……”玉衡公子有些迟疑。
“不会。”陈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咱们速战速决,就当是……远征路上的热身运动了。而且,把他们的爪子剁掉一只,后面的路也能清净点。”
苏清雪看了陈默一眼,知道他主意已定,便对玉衡公子道:“玉衡公子,我相信陈默的判断。暗影阁行事诡谲,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掌握一些主动权。”
慧能和尚也点头:“阿弥陀佛,降妖除魔,不分先后。若能捣毁一处魔窟,也是功德。”
影叔和伊莎贝拉自然没有意见。
玉衡公子见众人意见统一,也不再犹豫,调转飞舟方向:“好!那就去会会这个‘沙蝎’据点!不过,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不能硬闯。”
“计划?”陈默嘿嘿一笑,眼中闪烁着熟悉的那种“准备整活”的光芒,“简单。咱们给他们……送个‘惊喜快递’!”
他低声将自己的“离谱”计划说了一遍。
听完后,玉衡公子嘴角微微抽搐,慧能和尚连连念佛,伊莎贝拉笑得花枝乱颤,苏清雪以手扶额,影叔面无表情但眼神复杂。
(众人内心oS:果然……还是那个陈默。)
一刻钟后,调整了隐匿阵法频率、伪装成普通商旅飞舟(外表破旧了些)的破空银梭,朝着“沙蝎”据点的方向,不紧不慢地飞去。
而飞舟的货舱里,陈默正兴致勃勃地指挥着慧能和尚和伊莎贝拉,往几个特制的、刻画了隐匿和触发阵法的储物箱里,塞满各种“好东西”。
“对,大师,多塞点你那个加了料的‘光明包子’!伊莎贝拉,你那‘沉睡血雾’也来几瓶!还有这些‘加强版痒痒符’、‘痛哭流涕丹’、‘幻象蘑菇孢子’……统统装上!”
“玉衡兄,爆破阵法搞定了没?威力不用太大,够响就行,重点是触发机制要隐蔽……”
一场针对暗影阁据点的、充满了“陈默风格”的奇袭,即将上演。
荒漠的黄昏,夕阳如血,将无边的黄沙染成一片金红。
而某些人的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