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是从乡下庄子送来的,说是……云娘那边发现的。”于妈妈的声音压得极低。
苏氏懒懒睁眼,打开信封,是沅淑的字迹。
信上,沅淑问起亲生母亲云娘的哑疾,提及送去银钱和药材,字里行间满是女儿对生母的牵挂.........
她心头猛地一沉,上次生日宴上的事情历历在目,沅淑将候府的钱偷出去给云娘,因为此事她们二人生了嫌隙,现在沅淑问起云娘的哑疾,是不是已经知道毒哑云娘的人是自己?
她总觉得沅淑被封郡主回来后,与自己不像从前那般亲密了。
苏氏攥紧信纸,指节发白。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浆洗的粗使婆子,呈上来一块皱巴巴的绢帕。
“夫人,老奴今日在浆洗郡主换下的衣物时,从一件旧衣袖袋里发现了这个……”
苏氏展开一看,只见绢帕一角绣着一个小小的“云”字!
“这是从郡主衣服里找到的?”
“是啊夫人!老奴不敢撒谎!”浆洗婆子连忙磕头。
苏氏心口闷得发慌,淑儿不仅偷偷写信送钱,竟然还将她的东西贴身藏着?!
不行!她不能再让沅淑和云娘有任何接触!
“去,查查郡主最近都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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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夫人果然起疑了。”
沅宁弯唇,那几封以假乱真的信,可花了她不少钱呢。
“后面的事情安排好,现在,我们就等着母亲心里那根刺,慢慢发芽长大吧。”
“放心吧,二小姐,夫人派了香菊去监视郡主。”
“香菊?可是香菱的表妹?”沅宁微微侧头,那倒是省了她不少事,香菱之死,香菱的家人来闹过几次,跟沅淑的仇算是结下了。
“柳姨娘呢?可打听到什么?”
春杏面色略显为难,摇了摇头,“奴婢旁敲侧击地问了好些府中老人,她们只知道周姨娘,李姨娘,还有前年去世的王姨娘,没有人听说过柳姨娘。”
竟无人知晓?
那日云娘情急之下喊出柳姨娘,苏氏变得反常,定是有什么的.....
“不过,”春杏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一嬷嬷倒是说起十几年前,咱们侯爷和夫人的一桩事,当时夫人正怀着您,忽然有一天,侯爷回来与夫人大闹一场,差点和离,后来侯爷消沉了好久。”
那会是什么事?沅宁不解,自己的母亲会是谁呢?
“看来,要想知道真相,还得从云娘身上下手,你去问哥哥再要几个人,继续查,务必要问出柳姨娘是谁。”
苏氏突然病了,沅淑为了名正言顺的解封禁足,自请去侍疾。
苏氏用药后未见起色,反而日益严重。
这日清晨,苏氏服下汤药后突然呕血不止,昏迷过去,明显是中毒之症。
沅候震怒,下令彻查汤药饮食。
很快,在药渣中查出了罕见的慢性毒药,毒发症状与苏氏近日的病状吻合。
线索只指沅淑,因为苏氏的汤药,皆由沅淑负责,剩余的毒药也在沅淑院中桂花树下搜出。
人证物证俱在,沅淑被带到苏氏床前。
沅侯爷气得一巴掌挥向沅淑。“孽障!我与你母亲养你十六年,视如己出,你竟敢做出这等弑母的恶行!”
沅淑捂着脸泪如雨下,“父亲!女儿没有!女儿怎会害母亲!女儿根本不知那毒药从何而来!定是有人陷害女儿!”
苏氏艰难地睁开眼,“是不是因为云娘那个贱婢?”
她慌乱地看向气息微弱的苏氏,“母亲!你信我!淑儿绝不会害您!”
沅宁适时站出来道,“郡主,从你院中搜出来的毒药,是父亲亲自带人查到的,众目睽睽,岂能有假?即便你因云娘对母亲心存怨怼,可母亲这些年对你的疼爱难道是假的吗?你竟忍心下此毒手!”
这些话成功点燃了苏氏内心的怀疑,浇灭了她心中对沅淑的最后一丝温情,也坐实了沅淑因生母而怨恨养母而下毒的动机。
沅淑怒眼瞪她,“你住口!你少在这含血喷人!是你!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沅宁眼中满是讥讽,“郡主,先别急着攀咬。”
沅宁目光转向一旁跪着的丫鬟香菊,这是苏氏派去沅淑院中的眼线,沅宁示意她上前。
香菊磕头如捣蒜,“侯爷,夫人,奴婢亲眼看到郡主前几日将一个纸包偷偷埋入院中的桂花树下。当时,奴婢不知道这是毒药,如果早知道定会早些禀明侯爷夫人。”
“你胡说!”沅淑气得浑身发抖,“我何时给过你东西?”
“胡说?”沅宁漫不经心道,“郡主,香菊原本是母亲院中的丫鬟,才去你的院中几日,你的意思是,母亲自己着人来陷害你毒杀她?”
沅侯爷看着这一切,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沅淑!事到如今,你还狡辩!看来不对你用重刑,你是不会招了!”
“来人!”
“父亲,”沅宁上前阻拦,“父亲息怒!动用大刑,只怕郡主身子受不住,传出去也有损侯府名声。况且,大哥如今正是议亲的年纪,只怕对大哥影响甚大。所以,女儿有两个提议,不如让郡主自己选?”
沅侯爷皱眉:“说!”
沅宁看向沅淑,悠悠开口,“第一,尽快将郡主嫁出去,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郡主主要嫁出去不再是沅家人,日后是福是祸,都与我们侯府无关。即便是日后此事传出去,世人只会赞父亲母亲宽宏大量,仁至义尽。”
“父亲,我听说吏部侍郎家的公子正值婚龄,与郡主年岁相当,家世也不俗,也不算辱没了郡主。”
沅宁的话正入沅候的心坎,但在沅淑听来,却是如遭雷击。
“不!我不要嫁!”侍郎之子,那个她前世记忆中的恶魔!上一世嫁给他,受尽凌辱,拳打脚踢是家常便饭,还有他的母亲,对自己极尽苛责,最后还被他的家族牵连下狱……
“我宁愿去庄子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也不嫁他!”
“既如此,姐姐还有第二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