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在医院住了三天,烧彻底退了,扁桃体炎症也消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出院那天,陈明去缴费,看着账单上的三千多块钱,脸色又沉了下来——这钱全是借表姐的,加上之前借的,欠表姐的钱已经快一万了。
回到家,我把念念放在小床上,看着她精神饱满地玩着玩具,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点。可一想到欠的债,想到被婆婆拿去的十万块赔偿款,心里又堵得慌。陈明之前说会改,会帮我要回钱,可这几天除了照顾念念,他半个字都没提钱的事,显然又在逃避。
我知道不能再等了。婆婆那边撒泼耍赖,陈明这边敷衍逃避,想要回钱,只能找小姑陈婷——那房子是她的,钱是她用了,或许跟她当面说清楚,她能有点良心,把钱还回来一部分。
第二天一早,我问陈明要了陈婷新家的地址。他一开始不肯说,怕我跟陈婷吵架,可架不住我坚持,最后还是把地址写在了纸上,还反复叮嘱我“别激动,好好说”。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清楚,跟陈婷好好说根本没用,她要是有良心,当初就不会拿我的钱买房。
我给念念喂了奶粉,哄她睡着,又拜托隔壁王婶帮忙照看一会儿,说自己去趟亲戚家,很快就回来。王婶人好,一口答应了,还让我别着急,路上注意安全。
我拄着拐杖,按照地址找过去。陈婷的新家在一个新建的小区里,环境很好,小区里有花园、有健身器材,跟我住的老小区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我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这一切,都是用我的工伤款换来的。
找到陈婷家的单元楼,我按了门铃。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陈婷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看到我,愣了一下,语气很不好:“林秀?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我来找你有事,”我没跟她客气,直接往屋里走,“我能进去说吗?”
陈婷挡在门口,不让我进:“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我家不欢迎你。”
“我要说的事,在这里说不方便,”我推开她的手,走进屋里,“这房子是用我的钱买的,我进来看看,不过分吧?”
屋里装修得很豪华,客厅里放着大沙发、大电视,墙上挂着水晶灯,地板擦得能反光。我看着这一切,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这要是我的钱没被拿走,我也能给念念买更好的奶粉,能给家里换点新家具,不用连看病都要借钱。
陈婷关上门,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在这里东看西看,看得我心烦。”
“我想让你把我的工伤赔偿款还给我,”我转过身,看着她,“那笔钱是我用腿换来的,是给念念攒的钱,不是给你买房的。你把钱还给我,不然我就去法院告你,让你把房子卖了还钱。”
陈婷笑了,笑得很不屑:“告我?你凭什么告我?这房子是我妈给我买的,钱是我妈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证据证明这钱是你的吗?”
“我当然有证据!”我气得浑身发抖,“我有工厂给的工伤赔偿证明,有银行的转账记录,还有你和你妈在我家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些都是证据,足够告你了!”
“听见了又怎么样?”陈婷的脸色沉了下来,“谁能证明你听见的是真的?谁能证明我妈给我的钱就是你的工伤款?林秀,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这钱我是不会还的,这房子也是我的,你告到哪里都没用!”
“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我看着她,眼泪掉了下来,“那笔钱是我用命换来的!我躺在医院的时候,差点以为我的腿要废了!你拿着我的钱买房,住着这么好的房子,你晚上睡得着觉吗?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我有什么好怕的?”陈婷走到我面前,凑近我,声音很轻却很刻薄,“我妈愿意给我钱买房,那是她疼我,跟你没关系。你自己没本事,留不住自己的钱,还怪别人?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过得比你好!”
“我嫉妒你?”我笑了,眼泪流得更凶,“我嫉妒你用别人的钱买房?我嫉妒你脸皮厚?陈婷,你别太过分了!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把钱还给我,不然我真的会去法院告你,让你身败名裂!”
“你敢!”陈婷一下子提高了声音,“你要是敢去告我,我就去你娘家闹,去你女儿的幼儿园闹(虽然念念还没上幼儿园,她就是故意这么说),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爱打官司的泼妇!让你娘家抬不起头,让你女儿被人笑话!”
我看着她恶毒的样子,心里彻底凉了。她跟婆婆一样,只会用威胁的手段,根本不讲道理。我知道跟她再吵下去也没用,她是不会把钱还给我的。
“好,你不还是吧?”我擦干眼泪,眼神坚定地看着她,“那我们就法庭见。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把我的钱要回来,让你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再看她一眼。陈婷在我身后喊:“你去告啊!我等着你!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走出单元楼,阳光刺眼,可我心里却一片冰凉。我拄着拐杖,一步步往小区外走,眼泪无声地掉下来。我知道打官司很难,很费钱,可我没有退路了。为了念念,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这么做。
回到家,王婶已经把念念哄睡着了。我谢过王婶,走进房间,看着念念熟睡的脸,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有多难,我一定要把钱要回来,一定要让陈婷和婆婆为她们做的事付出代价。我不会再让她们欺负我,不会再让念念跟着我受委屈。
晚上,陈明回来,看到我脸色不好,问我怎么了。我把去找陈婷的事跟他说了,包括陈婷的态度和威胁。陈明听了,皱着眉说:“陈婷怎么能这么说?我明天就去找她,跟她好好谈谈,让她别这么过分。”
我看着他,没说话。我已经不相信他的话了,他每次都这么说,可每次都没做到。我知道,这场仗,只能靠我自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