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的晨光带着江南特有的湿意,笼罩在巍峨的城门之上。朱红城门缓缓敞开,萧铣身着龙袍,腰束玉带,立于城门楼前的石阶之上,身后文臣武将分列两侧,神色肃然。城门之外,十万大军列阵如铁,旌旗猎猎,“萧”字大旗在晨风中翻卷,甲胄的冷光与兵刃的寒芒交织,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肃杀之气。
黄霸天身披重甲,手持千斤狼牙棒,立于军阵之首,乌骓马不安地踏着蹄子,溅起些许泥点。他身侧,陆风道长手持拂尘,青袍猎猎,目光锐利如鹰;文士弘银甲束身,长枪斜挎,面容沉稳。三人上前一步,对着城楼上的萧铣齐齐拱手,黄霸天声如洪钟,震得周遭空气微微震颤:“大王放心!末将此番率军出征,定当踏平历阳,生擒杜伏威,平定江淮一带,为大王扫清障碍,助大王一统天下!”
陆风道长亦躬身道:“贫道定以阵法相助,辅佐霸天破敌,绝不辜负大王厚望!”
文士弘紧随其后,语气铿锵:“末将愿率部冲锋陷阵,万死不辞!”
萧铣俯瞰着下方战意高昂的大军,眼中满是赞许,朗声道:“诸位皆是我江陵栋梁,此番出征,孤寄予厚望。切记,兵锋所至,既要雷霆万钧,亦要安抚民心,莫要扰了百姓生计。孤在江陵静候诸位凯旋,届时定以国礼相待!”
“末将(贫道)领命!”三人齐声应诺,声音穿透军阵,引得十万将士齐声高呼,“踏平江淮!凯旋归来!”
呼声震彻云霄,黄霸天翻身上马,狼牙棒一举,高声喝道:“大军开拔!”
话音落下,军阵缓缓移动,马蹄声、脚步声、甲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股黑色洪流,朝着历阳方向疾驰而去。萧铣立于城门之上,望着大军远去的背影,直到尘烟弥漫,再也看不见踪影,方才转身折返王府,眉宇间满是对天下的期许。
与此同时,太原城西校场之上,旌旗招展,人声鼎沸。二十五万瓦岗旧部列阵整齐,与二十万太原大军汇合,共计四十五万兵马,将偌大的校场填得满满当当。晨光洒在甲胄之上,泛着冷冽的光泽,将士们身姿挺拔,目光坚毅,透着一股悍不畏死的锐气。
校场东侧,两万铁锤重甲军列队而立,将士们身披厚重的玄铁铠甲,手持沉重的铁锤,每一个人都身形魁梧,如铁塔般矗立,周身散发着磅礴的气势;南侧,两万神箭营将士挽弓搭箭,箭尖直指天际,弓弦紧绷,随时可发出致命一击;西侧,两万陌刀营将士手持长柄唐刀,刀刃锋利如霜,阵列森严,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其余兵马则分为步兵与骑兵,分列北侧与中央,军容整肃,纪律严明。
程啸天与程咬金并骑而立,程啸天跨坐在黑皮犀牛背上,玄火鳞甲在晨光下泛着暗红光泽,目光扫过校场之上的大军,心中满是激荡。程咬金骑着大肚子蝈蝈红,黄金锁子甲熠熠生辉,粗声感慨:“好家伙!这般阵容,别说一个刘黑闼,便是再来十个,也能给他踏平了!”
校场上,李元霸、梁师泰、侯君集正领着一队骑兵训练,马蹄翻飞,尘土飞扬。李元霸虽依旧带着几分憨态,却动作利落,手中一对擂鼓瓮金锤舞得虎虎生风,引得将士们阵阵喝彩;梁师泰沉稳干练,指挥着骑兵变换阵型,有条不紊;侯君集则目光锐利,不时纠正将士们的动作,一丝不苟。
瓦岗旧部那边,伍云召、伍天锡兄弟二人手持兵刃,正指导步兵操练,枪法凌厉,示范动作标准规范;秦用、罗士信则领着一队铁锤兵,与重甲军相互配合演练,吼声震天,气势如虹。四人瞥见程啸天与程咬金到来,纷纷停下手中动作,快步上前拱手见礼。
“参见二位程将军!”
程啸天翻身跃下犀背,笑着摆手:“皆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诸位训练得甚是用心,有你们在,大军战力定能更上一层楼。”
罗士信挠了挠头,憨笑道:“这都是分内之事,明日便是出征之日,可得让将士们拿出十二分的力气,不能丢了瓦岗的脸面!”
程咬金走上前,拍了拍罗士信的肩膀,粗声问道:“是啊,明日便是出兵之时,此次大公子领十万大军出征,不知是如何调配兵种?是全派铁骑,还是搭配步兵,或是带上铁锤重甲军与陌刀营的弟兄?”
伍云召眉头微皱:“此事尚未听闻消息,想来是唐王与大公子尚未敲定。”
程咬金撇了撇嘴,有些不满:“这都明日要出兵了,兵种调配还没定下来,未免太过仓促了些。不行,俺得去问问二公子,他心思缜密,说不定知晓些内情。”
程啸天颔首道:“也好,正好我也有些顾虑,一同去二公子府上问问便是。”
二人与伍氏兄弟等人告辞后,程啸天翻上黑皮犀牛,程咬金跨上大肚子蝈蝈红,朝着李世民府邸疾驰而去。黑皮犀牛四蹄踏地,震得地面微微发麻,沿途将士纷纷侧目,眼中满是敬畏。
不多时,二人便抵达李世民府邸。守门的亲卫见是程氏兄弟,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参见二位程将军!不知二位将军前来,有何要事?”
程咬金粗声说道:“我二人有要事询问二公子,烦请通报一声。”
“二位将军稍候,末将这就去通报!”亲卫不敢怠慢,转身快步走入府中。
此时,李世民正与长孙无垢在屋内闲谈,桌上摆着刚沏好的清茶,茶香袅袅。长孙无垢身着淡紫色襦裙,眉眼温婉,小腹已微微隆起,透着几分孕中的娇憨。听闻亲卫禀报程啸天与程咬金来访,李世民当即起身,笑着对长孙无垢道:“想来他二人是为了明日出征之事而来,你我一同出去见见他们。”
长孙无垢温柔应下,在李世民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一同朝着议事厅走去。
程啸天与程咬金随亲卫步入议事厅,片刻便见李世民与长孙无垢并肩走来。二人连忙拱手见礼,程啸天朗声道:“见过二公子,见过长孙夫人。”
程咬金也跟着躬身:“见过二公子,见过长孙夫人!”
李世民笑着摆手:“二位兄弟不必多礼,快请落座。”他看向长孙无垢,笑着解释道:“前两日中秋赏月宴,本想请无垢一同出来陪陪大伙,只是她已有身孕,行动不便,便未曾露面,倒是怠慢了诸位兄弟。”
程啸天闻言,恍然大悟,连忙拱手道:“原来长孙夫人已有身孕,恭喜二公子!此事怪不得二公子,夫人身怀六甲,理当安心静养,倒是我等不知内情,未曾察觉。”心中暗自思忖:看来李承乾也快要出世了,只是不知道,李承乾这一世,会不会按着历史的轨迹而来。
长孙无垢浅浅一笑,柔声说道:“多谢程将军挂念,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诸位将军为平定乱世操劳,才是真正的辛苦。”
几人落座后,侍女奉上清茶,程啸天便开门见山,问道:“二公子,明日便是大公子率军出征刘黑闼之日,不知唐王与大公子是如何调配兵种?此次出征的十万大军,是以铁骑为主,还是搭配步兵,或是带上铁锤重甲军与陌刀营的将士?”
李世民端着茶盏,沉吟片刻,道:“此事我也不甚清楚,父王与大哥昨日议事至深夜,尚未敲定最终的兵种调配,想来明日校场点兵之时,便会公布。”
程咬金闻言,有些急了:“这都明日要出兵了,兵种调配还没定,万一临阵慌乱可如何是好?大公子虽稳重,可在行军布阵上,终究不如二公子你熟稔。”
“想必父王与大哥自有考量,且有徐军师辅佐,想来不会出岔子。”李世民温声道,“诸位兄弟皆是沙场老将,即便临时调配,也能应对自如。明日点兵之后,一切便见分晓,二位兄弟不必太过担忧。”
程啸天与程咬金见李世民也不知情,便不再多问,又闲聊了些军中琐事,谈及栗特人捐赠的物资已尽数入库,粮草军械充足,心中的顾虑也消减了几分。
闲聊片刻后,二人便起身告辞。李世民与长孙无垢送至府门,叮嘱二人明日校场点兵早些到场,方才折返。
程啸天与程咬金骑着坐骑,缓缓返回程府。沿途的太原城已渐渐染上战前的肃穆,街道上的百姓行色匆匆,却并无慌乱,显然对李家大军充满信心。
回到程府,已是暮色四合。程母与李蓉蓉、裴翠云早已备好晚饭,见二人归来,连忙迎了上来。程啸天将今日去李世民府上的见闻告知众人,程母闻言,叮嘱道:“明日便是点兵之日,你二人早些歇息,养足精神,也好为出征的弟兄们壮行。”
“娘放心,我们晓得。”程啸天应下,与程咬金一同落座用餐。
夜色渐深,太原城的喧嚣渐渐消散,唯有校场方向偶尔传来几声将士的呐喊,透着几分临战前的激昂。程府的灯火渐渐熄灭,众人皆已安歇,唯有程啸天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思绪万千。
明日便是校场点兵,十万大军即将奔赴河北,与刘黑闼展开厮杀。李建成的用兵之策究竟如何,兵种调配是否合理,能否一举拿下刘黑闼,这一切都将在明日揭晓。他只盼着出征的袍泽能够旗开得胜,平安归来,也盼着这乱世的硝烟,能早日散尽。
一夜无话,静待天明。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天际,太原城便已苏醒,校场之上,即将响起震天的鼓声,一场关乎河北格局的征战,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