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没有回答,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过。
他只是抬起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挥。
“呼——”
就像是拂去了镜面上的灰尘。
世界,碎了。
刺眼的阳光、喧嚣的人群、身后的监狱大门,甚至脚下的柏油马路,在这一瞬间,如同被烧毁的照片般卷曲、剥落、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
深邃、冰冷、却又点缀着亿万星辰的——宇宙星空!
“我操!”
石磊吓得怪叫一声,下意识地想抓东西,却发现脚下踩着的是一片虚无的透明力场。
苏沫和韩清雪也是脸色惨白,紧紧抓住了彼此的手。只有楚天,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将父母和妹妹护在身后,眼神死死锁定了那个漂浮在星海中的老人。
“幻术?”
楚天冷冷地问道,体内的能量在疯狂涌动。
“不,这是真实。”
老者踩着星光,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在虚空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对于低维生物来说,这是神迹。但对于我们来说,这只是……换个背景板而已。”
他随手指向远处一颗正在燃烧的恒星,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介绍自家后院的白菜。
“楚先生,您一直很好奇‘系统’到底是什么,对吧?”
“您以为它是奇遇?是外挂?或者是某个神明的恶作剧?”
楚天没说话,但他紧绷的肌肉说明了一切。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太久。
从黑石监狱觉醒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想,这股力量究竟从何而来?
“其实,答案很无趣。”
老者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丝嘲弄的神色。
“它只是一段代码,一个工具,或者说……一张考卷。”
“考卷?”楚天皱眉。
“没错。”
老者转身,背对着璀璨的银河,张开双臂。
“浩瀚宇宙,文明如沙砾般繁多。为了维持这庞大宇宙的运转,为了防止某些文明因过度膨胀而导致宇宙‘失衡’,一个古老的高等文明联合体诞生了。”
“我们称之为——‘平衡议会’。”
说到这四个字时,老者微微欠身,仿佛在向虚空中的某种存在致敬。
“议会不仅要清理垃圾,更要选拔‘园丁’。也就是,能够代替议会行使权力的——守护者。”
“所以,你们就向全宇宙投放了系统?”
苏沫忍不住插嘴,眼睛瞪得溜圆,“就像……撒网捕鱼?”
“这比喻虽然粗俗,但很精准。”
老者赞许地点了点头。
“我们在数以亿计的低等文明中投放‘种子’。这些种子会寻找宿主,赋予他们超越常人的力量,然后观察他们,考验他们。”
“绝大多数宿主,都失败了。”
老者叹了口气,眼神里透着一丝怜悯。
“他们有的被力量吞噬,成了暴君;有的沉溺于享乐,成了废物;还有的,就像那个赵无极……”
提到赵无极,老者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他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以为自己窃取了神权。”
“殊不知,在议会眼里,他不过是一个出了bug的‘测试员’,一个稍微强壮点的……小白鼠罢了。”
“小白鼠……”
楚天咀嚼着这三个字,心里泛起一股寒意。
那个差点毁了龙城,那个让他家破人亡的枭雄,在这个组织眼里,竟然卑微到这种地步?
“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出手?”韩清雪忍不住质问,“既然你们这么强,为什么还要看着赵无极作恶?”
“因为规则。”
老者淡淡地回答,“观察期内,除非宿主威胁到星球存亡,否则我们不干涉。这是铁律。”
“但您不同,楚先生。”
老者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楚天身上,那眼神变得热切起来。
“您是我们在这个象限里,发现的最完美的‘样本’。”
“您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没有被力量奴役,甚至……”
老者指了指楚天的心脏位置。
“您还打破了系统的底层逻辑,反向吞噬了系统,将其彻底变成了自己的力量。”
“这在议会的记录里,是极少见的‘觉醒’。”
“其他的竞争者,都在规则里打转。”
“而您,打破了规则。”
周围的星空开始旋转,无数流星划过,仿佛在为这番话做注脚。
楚天看着老者,眼中的警惕并没有减少,但多了一丝了然。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系统会发布那些任务,为什么会有那些奇怪的限制。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跨越星际的选拔秀。
而他,是那个活到最后的胜者。
“所以呢?”
楚天看着老者,声音平静,“我现在算是……通过面试了?”
“不仅仅是面试。”
老者微笑着,向楚天伸出了手。
“您的表现,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您不仅击败了其他的竞争者,还证明了地球人类拥有的无限可能。”
“您有资格,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