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柳青璇一阵疑惑,回忆着多年前的记忆:“就是那个沈家的小姐姐?”
傅澈点点头,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原来这个香囊是沈家的小姐沈清音送他的定情信物,傅澈与沈清音也算是青梅竹马。
长大后两人两情相悦,本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就连婚事都已经定下来。
只是前段时间,沈家家主突然反悔,说要把沈清音送给王家做妾,只因为沈家欠了他们不少钱。
“我去沈家……想找世伯,求他成全……哪怕要我傅家倾家荡产,只要给他时间,我一定能还清欠王家的债……”
傅澈痛苦地闭上眼,肩膀颤抖,“可世伯……他说……王家逼得太紧,等不起!除非……除非立刻拿出足以抵消债务的灵石……否则……否则他就只能……只能答应王家的要求,让清音……”
后面的话,如同被扼住了喉咙,傅澈再也说不下去。
他死死攥着那只香囊,指节捏得发白。
最后,他被赶了出来,连清音的面都没见上。
林峙看着傅澈手中的香囊,本该为傅澈感到难过的时候,但他心中却莫名一松,甚至有点想笑……
至少,这证明了傅澈是有心上人的,那柳青璇至少抢不走了……哈。
不过眼见柳青璇焦急得眼圈都红了,林峙也不好在这时刻笑出声来,他强忍笑意。
上前一步,故作悲伤的沉声问道:“傅兄,到底怎么回事?王家逼什么债?”
傅澈深吸几口气,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沈家……早年为了盘活家族一处矿场,借了王家一大笔启动灵石。当时是正常借贷,但契约是王家拟的,里面有隐藏陷阱……利息极高,且是本息一起滚利的‘驴打滚’……
这些年沈家倾尽全力偿还,早已还清了本金和最初几倍于本金的利息!可是……”
他绝望地摇头,“可是按照那契约,如今欠下的‘利息产生的利息’,依旧是天文数字!沈家……根本拿不出来!王家就以这笔永远还不清的烂债逼迫……让清音嫁入王家为妾,否则……沈家祖宅和最后那处价值不菲的秘地矿脉就归王家了……”
“岂有此理!”柳青璇气得俏脸煞白,胸口起伏,“这摆明了就是敲诈!王家吃人不吐骨头!”
林峙眉头紧锁。
他的见识远超傅澈和柳青璇,深知这种“驴打滚”高利贷的狠毒。
这种骗局他小时候在赤霄城也见过,最后的结局欠方无一不是凄惨无比。
本金只是诱饵,真正吞噬人的是那永远滚动翻倍的利息!
沈家早已落入陷阱,想脱身,必须立刻拿出一笔足以抹平债务的巨款,或者有让王家忌惮到愿意放弃这笔钱的力量!
“沈世伯说……还差多少钱?”林峙沉声问,心中飞速盘算着自己可怜的积蓄和所有能变现的东西。
“一万……中品灵石……”傅澈的声音透着彻底的绝望,“一万中品灵石啊!就算是掏空现在的傅家,连两千都凑不出来……王家……根本就是已经将清音视为囊中之物了……”
一万中品灵石!那就是一百万下品灵石!
这个数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柳青璇和林峙心口!
两人更是心底一沉,所有的盘算霎时间化为乌有。
别说一万中品灵石,就算把他卖了,连一百中品都未必够!
万化归元诀再神奇,谢红蕖弟子的名头再响亮,他的几件二手宝器也变不出堆积成山的灵石!
这一刻,他深深感到了面对庞然大物时小人物的无力。
除非……王家脑子坏了,肯放弃这笔根本还不清的“债务”!
傅澈看着两人脸上同样无能为力的表情,反倒像是释然了一些。
他轻轻拂去香囊上一点尘土,小心翼翼地将其贴身放好,脸上终于挤出一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只是那笑容空洞得令人心碎:“没事……璇儿,林兄,你们不必为我担心。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总会有办法的……一定……”
他喃喃着,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说服别人。
他踉跄着站起身,对着两人一抱拳,那挺拔的背影第一次显得如此单薄:“多谢挂怀,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不再看他们,失魂落魄地沿着来路,一步步往回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充满了萧瑟的味道。
“澈哥……”柳青璇看着他的背影,泪水终于滚落下来,“真的没办法了吗?王家……真的不可能放弃吗?”
她无助地看向林峙。
林峙沉默地摇头,眼神晦暗不明。
放弃?对以放贷为生、贪婪成性的王家来说,放弃到嘴的肥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两人心情沉重地回到柳府。
刚踏入前厅,却发现柳家重要人物几乎都在。
柳擎天老爷子坐在主位,脸上带着少见的赞许笑意。
柳文正站在一旁,难掩激动。
连一直躲在后面不露面的二叔二婶也被强拉了过来,只是脸色黑得像锅底,眼神躲闪,透着说不出的憋闷。
“林少侠回来了!快请快请!”柳擎天声音洪亮,带着真切的热情,“你可是解了我柳家燃眉之急啊!当居首功!”
柳文正更是几步上前,用力拍了拍林峙的肩膀:“好小子!真有你的!神兵阁、万金楼他们的新订单都来了!滞销的原料变废为宝了!工坊已经全力运转起来了!老周还专门传讯,说工坊上下都念着你的好!”
他对女儿的这位“师弟”,现在是越看越顺眼。
“伯父过奖,侥幸而已。”林峙拱手谦逊道。
“哪里是什么侥幸!是实力!”柳擎天大手一挥,随即叹了口气,“只是……冶炼工坊这一关,算是暂时过了。可药材种植那边,积压的‘黄芽草’和‘三阳花’依旧是心头大患啊。仓库都快堆不下了,找不到新的大主顾,时间长了难免亏本……”
提起这个,众人的喜悦立刻被冲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