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水花飞溅,冰冷刺骨!
寒意如冰针,单薄的衣服根本抵挡不住,冰冷紧贴她的肌肤,一瞬间就直透骨髓!
直到触碰到她体内深处的火焰。
“咕咕咕咕…!”
临久心肺都暂停了一下,冰与火的刺激,让她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蹬抓了几下,她体内的火焰骤然爆发出来。
似乎不甘心被压制。
冰与火的交融,在她体内疯狂上演。
忽冷忽热的。
临久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把烧红的刀坯,被人猛地塞入淬火液中。
首先感受到的,是分不清热还是冷的冰凉,这冰凉痛是痛,但也给她带来了一种扭曲的“舒服”。
火焰被顶住。
她痛苦并快乐着。
肉身如干涸的土地遇到了甘霖,甘霖虽冷,但却缓解了她干涸之苦。
“嗯…”
以至于她甚至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细微的身吟,然而,这种感觉仅仅持续了不到十息!
紧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受到了猛烈冲击。
特别是身体的内部,忽然涌出来一股剧痛,就像是要把她由内而外,一点点撕开一样!
这不是灼痛,也不是冰冷的痛。而是两种极端力量在她的经脉与血肉中对抗所产生出来的副作用。
就像那淬火的刀坯,因冷热急剧变化,一不小心,哦齁,表面就布满了密密麻的裂纹!
她的脖颈猛地向后仰起,身体因为痛苦而开始痉挛。
“啊——!”
疼痛的叫声被潭水堵在喉咙,化作一串串细密的气泡。
疼痛让临久清醒了不少,她开始挣扎着往上游,往上飘,头顶上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我到底落得有多深啊?
看不到一点亮光。
理智要开始一点点消去了。
遭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
必须要……运转起来!
借此引导这股力量!
该死的兵灾,如果失败了就是被它害的!
好在她对于疼痛的理解比较深,意志力远超常人,紧要关头,她强守着最后一丝清明,凭借着本能,艰难地运转陈竟思留下的焰真源诀。
只要…
只要撑过这一次。
应该就……就好了。
她抖个不停,一点点运用功法,去引导梳理体内暴躁的灵火。
耐心需要耐心。
她将自己的意志,想象成一根丝线,一点点缠绕上那些狂暴的火蛇,然后将它们一点点拉回预设的经脉路线,按照法诀记载的方式缓缓运行。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每一次意念的牵引,都给她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她咬着下唇,一刻也没有放弃。
在这冰冷与炽热的拉锯战中,她的身体,也一点点向着寒潭更深处沉去。
这时候才注意到。
原来自己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完全的黑暗。越下沉到某一阶段的时候,临久发现,原来黑也有区别的。
黑到她自己真正的什么都看不见,就好像他脱出了现实的世界。
至于之前计划在潭边布置隐匿阵法的事情,现在她已经无暇顾及,只能全权交给兵灾来替她完成了……
声音消失了。
临久的周围陷入的区域,没有光明与黑暗的对比,只有极致的黑暗。
不过,她也无心在乎外界太多。
在痛苦与专注的引导下,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双臂环抱着自己,这个姿势让她显得格外脆弱。
她闭上了眼睛,将全部的心神都沉入了体内那场冰与火的战争之中。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注定是漫长的。
凶险的。
煎熬的。
……
寒潭之上。
哗啦。
兵灾所化的金属黑色小蛇从潭水中悄然爬出。一出水,它的体表便开始迅速凝结出厚厚的白霜。
因为临久携带者灵火的闯入,让这寒潭的寒气,受到了一些扰动,变得不那么稳定。
“嗯…”
兵灾依照临久之前的吩咐,取出几面黑色阵旗。
随后,它沿着寒潭的边缘游走,将阵旗一根根插入被冻得硬邦邦的土地中。随着最后一面阵旗就位,一层比周围自然雾气更加浓郁的白雾,悄然从阵旗中弥漫而出,化为一个无形的罩子,将整个寒潭及其周边一小片区域笼罩起来。
从外界看去,这里与禁地其他被浓雾笼罩的地方再无区别,完美地隐匿了起来。
完成这一切后,兵灾迅速攀上旁边一棵长满厚厚苔藓的巨树,躲在枝叶之后,警惕地注视着下方的寒潭和周围的动静。
它知道,自己能做的已经做完。
接下来,就看青青自己的悟性和造化了。它隐隐感觉到,她体内的那一股源自碧漪的毒火,并不仅仅是简单的入侵之物那么简单。
如果处理得当,凭借她的血脉和意志,完全有可能将这股力量驯服,化为己用。
碧漪那个火女能操控自如,而青青,身为魔主血脉的继承者,定然也能操控得了!
虽说没有实际依据,但它就是如此坚信!
……
寒潭之下。
无尽的黑暗与冰冷包裹着临久。
那最初的剧痛过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冰冷的麻木。
说不冷这是不可能的,临久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了,牙齿“哒哒哒”直打颤。
然而,奇怪的是,她体内那原本嚣张的灵火,现在却蔫巴了,除了刚开始喷涌的那一会儿,现在看着已经“缴械”了,一副退缩的姿态。
这跟临久预想的完全不同!
怎么会这样?
喵的…
临久预想的是,内外交攻,把灵火激出来,然后等它与寒气僵持到虚弱状态,最后再让她用功法引导以达到彻底掌控的状态!
但…
怎么会这火还没开始就已经在退缩了?难道是被赤渊剑压制太久,把它给吓出阴影了?还是这寒潭的寒气太过霸道,把它按死在了里面?
必须得好好检查一下!
临久集中精神,仔细感受着体内那变得温顺的灵火,她注意到,这些火焰在她的经脉中缓缓游走,虽然带着灼热,但却透露着前所未有的“听话”,仿佛她心念一动,就能轻易地引导它们。
这种感觉,让她甚至有种可以随意摆布!
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