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久心想:终于聊到正题了。
她放下碗,看着晴阳,表情变得稍微认真了些:“我说过,我对你本人兴趣不大。但我对你手里的钥匙,非常感兴趣……”
她贴近过去,低声道:“把你知道的关于它的一切,我们或许可以谈谈条件。”
晴阳看着她的脸,先是愣了一下,冷笑道:“就为了这个?那你之前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什么?!我们一开始不就约好了,合作抓住灵心,然后用钥匙打开……宝库再分吗?!结果你呢?你不仅不帮我对付灵心,反而和她联手对付我!现在又来说这些?!”
她至今仍以为灵心仙子是金铃儿的合作者或者被利用者。
临久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她强压下笑意,故作高深道:“别把我当傻子,小兔子。你从一开始就想拿到钥匙后除掉我,不是吗?大家彼此彼此。而且……宝库?你再说一遍,这钥匙是开启什么宝库的?”
晴阳一脸呆萌,似乎不明白临久为何这么问,瞪大眼睛,“当然是宝库啊!不然钥匙还能开什么?难不成是开你家大门?”
她这副理直气壮又带着点懵懂的样子,让临久眉头紧皱,仔细打量过去,分辨她是不是在演戏。
看了半晌,临久缓缓道:“你心不诚,这样我们无法合作。”
晴阳立刻就急了,“我说的是实话!这钥匙就是开启一处上古遗迹的宝库的!里面有什么我也不完全清楚,但绝对价值连城!”
她依旧死死咬定是“宝库”,不肯透露半分关于钥匙的真正信息。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临久终于失去了耐心,她决定抛出一点真东西,敲打一下这只兔子。
她先是注视着对方,然后,一字一顿道:“那……‘雾隐古道’呢?‘大雾山’呢?这些名字,你难道没听说过?”
她这话一说出口,晴阳脸上的表情猛地凝固了!
所有的情绪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骇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临久,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她沉默了。
沉默了许久许久。
屋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的身上,湖水的流动声和远处的海浪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小木屋内的寂静格外压抑。
“……你…”良久,晴阳才艰难地开口:“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临久看到她的反应,心中顿时有了底,知道自己抓到了关键。她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小恶魔般的得意笑容,凑到晴阳耳边,呵气如兰:
“你猜?”
晴阳:“……”
看着晴阳那副憋屈、震惊、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临久心情大好,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站起身,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地收拾起碗筷。
今天的话到这里就够了。
有些事情,还是不能逼得太死,得给她反应的时间。
临久出门了。
晴阳一个人躺在冰冷的褥子上,心中翻江倒海。此刻,她的脑海充满了无尽的疑问和巨大的不安。
她不理解对方如何知晓这个秘密的,先前可是还不知道的……她可以确定。
夜还很长,而煎熬,远未结束。
小木屋内,油灯早已熄灭,只有清冷的月光还停留在屋内。
“……”
临久换上了一身轻薄如蝉翼的月华纱衣,丝滑的布料贴合着曲线,在月光下流淌着朦胧的光泽。
她躺上那张铺着兽皮的床,很自然地伸出手,将身旁被灵丝束着手脚的晴阳揽入怀中,这并非出于温情,而是一种宣告占有和施加压力的姿态。
晴阳闭着眼睛,她自然没有睡着,也根本睡不着。
临久呼出一口热气,手指轻轻拂过了那对无力耷拉着的、毛茸茸的兔耳朵。
触感柔软,带着生灵特有的温热,与晴阳此刻冰冷僵硬的身体形成微妙对比。
这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让临久动作微微一顿。
她侧卧着,支起脑袋,手指轻轻卷着那柔软的兔毛,望着窗外的月,她感叹道:
“……真是不敢相信啊。
你知道吗?
几十年前,我还只是个东躲西藏、任人拿捏、看人脸色的弱者,一转眼……居然也能把这成名已久的散仙宗师玩弄于股掌之间了。时间这东西,真是……奇妙而又残酷。”
当时的自己多么弱小啊。
现在已经不知道害怕什么滋味了。
可真是讽刺。
她的声音里带着唏嘘和某种冰冷的得意。短短几十年,从任人拿捏到掌控宗师的生死,这其中的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晴阳依旧沉默,仿佛睡着了,但临久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知道她醒着,并且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临久笑了笑,并不在意她的沉默,反而起了几分戏弄的心思。她凑近了一些,温热的气息拂过晴阳的脸,
“对了,我一直很好奇……都说每次你晴阳明月遇到生死大难,缘光寺那位空缘大师总会如同及时雨般出现,为你挡灾解难。这次呢?我都把你欺负成这样了,他怎么连个影子都不见?”
她顿了顿,语气得意:“为了防着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感应之术,我可是特意布下了从域外学来的隔绝阵法呢……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心?”
出乎意料的是,听到这句话,一直装死的晴阳竟然发出了一声带着浓浓嘲讽的冷笑。
“哼……别提那个烦人的家伙。”
说完这句,她便再次紧闭双唇,无论临久再怎么用言语试探,关于空缘的事情,她再也不肯多说半个字。
这反应倒是让临久有些意外。看来这兔子和那和尚之间,似乎也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情深义重”?
她不再纠结于此,思绪又飘到了另一件事上。
这次计划能如此顺利,兵灾妖君的配合至关重要。
这家伙以往虽然也会借力量给她,但多是敷衍了事,顶多凝聚几把兵刃,像这次这样全程参与,甚至不惜伪装成她的模样,实在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