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管闲事的金铃儿”
在宗门看书去拿药的时候,路上总会听到这样的悄悄话。原来都是这么评价自己的吗?
临久攥紧了药包,咬着下唇,表现出一副愤然的姿态,“我明明是在帮你们...真是忘恩负义!”
当然她是装的。
她只是单纯在扮演“金铃儿”这个身份的时候,有些入戏,做出了对方这时候应该做出的反应。
等远离了同门,临久呵然一笑,便把乱七八糟的思绪给驱散掉了,这是不属于她的烦恼,还是韬光养晦更适合自己。
“尸海”
临久再度拿起那柄锯齿刀,以前因为觉得这刀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她从未仔细看过。
这一次在寒潭边仔细的洗刷了一遍,才看到了这刀刃的另一侧还有两个暗红的篆字:“尸海”
“难怪…”
这是何等难听的名字啊。
怪不得之前拿起来的时候会感到一种生理上的抵触感,现在那种阴冷的感觉有了答案。现在看来,这柄刀下的亡魂应该可能或许不少…
毕竟能叫尸海。
附魂之刃。
藏书阁的闪着昏黄的烛光,这里禁灵气,所以没有摆放任何蕴含灵气的石头,包括夜光珠。
放下一本关于武器介绍的典籍,她继续寻找着…眼神扫过书架,最后停留在《刃典十一·神兵卷》前。
拿出来翻开,很快在里面找到了这把名刀的同名,看描述应该就是同样一柄刀,亦或者自己这柄是仿品。
妖鸩给的刀,十有八九应该是真品。
翻看的时候,她发现这些撰写武器典籍、排行的字迹都很像,很明显是同一个人撰写。翻开最后一页,果然,给各类武器排名的人,都是一个叫做聂篁的人。
不过她对这个人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看一看这柄锯齿刀是如何铸造而成的。
翻开《刃典十一·神兵卷》第九页,看了一会儿,她缓缓合上了,深深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铸造而成的吗?
临久本以为锻造出这刀的刀匠,是一个,怎么说呢…她本以为对方是一个极凶极恶之人,没想到从描述来看,却恰恰相反。
关于“尸海”的铸造者的描述,第一句就让她有些震惊:
——这世上最邪恶的刀,正是由最纯粹的善念铸造而成。
铸造这柄刀的是一名大师,名为“墨心”,而他的故事像一场荒诞的悲剧。
墨心是江湖闻名的铸刀大师,来自灵界二十九宗之一的雪夜城,也就是现任城主天心坐镇的仙门。
他的刀为“守护”而铸造,因坚韧闻名,受人爱戴,并且本人心怀慈悲。他曾立誓,自己要铸造一柄能终结灵界乱世的“仁者之刀”。
然而,事与愿违,他的刀虽然为守护而铸造,善恶却只在于用刀之人。
墨心亲眼目睹了持着自己“守护之刀”之人屠戮无辜之人,他内心的信念、理想开始彻底崩塌。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一个罪孽深重之人。
铸刀解决不了世间邪恶,那就解决制造邪恶之人!从那时起,他便开始不远万里收集战场上尸体的怨念,以恶制恶,决意铸造一柄能主动消灭邪恶的刀。
最后锻了数刀不成,他对成刀的执念越来越深,无奈之下他选择“生人祭刀”,将死魂禁入刀中,再混入生魂。
刀成之日天边出现血月异象,而墨心,自然是万分喜悦。
只可惜,“尸海”刀内封禁的亡魂如蛊虫般互斗,最终活下来一个凶恶之魂占据了刀身,产生了自主意识、缓慢影响墨心的心智。使他从惩恶扬善,逐渐变为无差别杀戮机器!
墨心在善恶边缘挣扎,却越陷越深。
他不过是个略有修为的刀匠,最终还是被刀完全侵蚀,成为灵界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血衣刀魔”。
屠杀,毁灭。
成为了他的代名词。
曾经的理想彻底扭曲,只剩下了毁灭的欲望。而他彻底疯癫后,也只会说一句话:“饮我血者,识我心志,诛尽邪恶,不伤无辜!不伤无辜!”
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遇到魔界之尊、魔主裴仲,也就是霓裳(妖鸩)的生父。
他正是为了此刀特意下到灵界,找到墨心取刀,讽刺的是,文中记载裴仲竟以“善心”感化了疯癫的墨心,没有产生斗争,就拿到了“尸海”。
裴仲取刀只为给女儿,甚至为了驱散刀身邪念,硬生生折断了一半刀身。
也就是说这柄刀和琉璃骨簪是一套,是给妖鸩的,而妖鸩又是送给她自己的女儿青青的。
临久算是搞明白了。
自己还真是沾了这具妖躯的光,身上大部分宝贝都是跟对方有关的。
只是有一点她比较疑惑,甚至怀疑这个撰写刃典的叫聂篁的家伙,跟裴仲是认识的,要不然怎么会写用“善心”感化了墨心呢?
真有意思…
还是说,聂篁此人故意这么写是阴阳怪气?
搞不懂。
临久摇了摇头,合上书,踮起脚尖,轻轻把书插入回去。
寒来暑往,一晃三载春秋。
三年过去了。
这三年内,玉虚京没有发生任何异动,反而是灵界二十九的几个宗门发生了不少次冲突。
活下来的散修同盟,以心海真人为盟主,血手周琼为副盟主驻扎在了盛池。城主自然来者不拒,为此也扩大了一部分的城池范围。
加入散修同盟的门槛极低,所以这个奇怪的团体增长速度极快,不知不觉形成了一个没有什么约束力的小宗门。
那一日地龙翻身,北方一处山坳中暴露出一尊炼神的洞府,准确来说这是他的一个陵墓。
这尊洞府附近只有一个宗门,那就是青灵山。本来只有这一个宗门知晓,但是呢青灵山实在过于弱小,连洞府的禁制都破不开。
便偷偷招揽了一些破阵的奇才,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让距离这尊洞府较近的四个宗门给发现了。
引起了一阵疯抢。大伙都想占据洞府里的宝物,毕竟是个炼神期的陨落之地。
指不定有什么宝贝。
四个宗门打了起来,就在青灵山的门口,青灵山叫苦不迭,一连好些时日宗门弟子都不敢下山。
最后又加入了几个宗门演变为大乱斗,结果等破开洞府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被洗劫一空。
也不知道是哪个宗门干的。
这件事情俨然成了一出闹剧,参与内的宗门都成了不少人的饭后笑谈。
而白玉渊庭这边,风平浪静。这三年,临久大多时间都是一个人静静的修炼,默默研究着关于血气的功法。
她本就是一个孤独之人。
偶尔去抓点灵兽或者魔兽解解乏,这些日子小羊不仅没胖,反而还小了一圈。
浓缩的才是精华吗?
这些时日,白山徐擎两人也找过她好几次,当然她都是避而不见。周茹闭关修炼,她也落得清闲。
她一直都没下山过,日日晨起练剑,午后泡在藏书阁,日落时分再去寒潭洗刀、融练功法,之前那个寒潭已经彻底的不寒了。她只能换了一个。
当然也有一些烦心事。
彻底拒绝了徐擎之后。
她一下多了很多年轻的追求者。但是因为脾气原因,那些人都碰了一鼻子灰。
不乏有一些死缠烂打的,都被临久狠狠的教训了一顿,狠狠的踹他们的屁股。
她的日子基本都是两点一线,固定的行动范围就像是一个Npc。出去的时候躲着人,回来的时候也躲着人。
她本以为这样能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事实证明她错了,有些人一出现就是焦点,那些眼神恨不得把自己剥光。
“差不多了。”
临久合上手中的书,这是藏书阁中最后一本血气功法了。
这三年来她把白玉渊庭的血气功法学了一个遍,只差实战经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