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已经回去了。
临久还在外面晾着,心情多少有点烦躁,自己就不该掺和进来。
真是,麻烦。
她的眼神逐渐有些放空,她感觉自己在玩一款攻略自己闺蜜的游戏,第一次玩砸了,上天给了她一个机会回档了一次。这一次她又没搞好,再这样下去,闺蜜要变成敌蜜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心难劝倒霉的闺蜜,既然劝不住,那就没办法了。
临久这边正无奈,李笑颜忽然啃着果子走了出来,“姐姐。”
“怎么?”
“我觉得吧…”李笑颜说一半回头瞧了一眼,“宁哥和小蝶姐姐蛮配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临久脸上微笑着,手指轻飘飘地放在了对方的耳朵上,轻轻一旋。
“哎疼疼疼疼……你听我说完行不?”李笑颜痛呼。
“你懂什么。”临久揉了揉他的脑瓜子,“宁火是化婴修士,寿元数百载。你蝶姐只是个凡人,几十年后…”
“可喜欢就是喜欢。”李笑颜歪着头,眼中闪烁着超乎年龄的透彻,“我爹常说,无论做任何事情,都要遵循自己的本心,如果连喜欢一个人都要算计得失,那和市井商贾有什么区别?”
这小子…
临久怔住了。窗外的灯火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的,她想起了那一日雨天…
蓦地。
啪。
突然一巴掌拍李笑颜后脑勺上,“可恶,我居然连个小孩子都说不过!”
我才不是小孩!李笑颜抱着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姿态,说不过就打人啊你!真的太过分了。
“罢了。”把他拎过来。
李笑颜只觉得一阵香风扑面,下意识想躲,但没躲过。他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因为在他心里,只有师傅才是最漂亮的,看别的女人都是罪过!
更何况,他心底还藏着一个秘密:等长大了,一定要娶师傅为妻。所以绝不能对其他女人产生好感!
“你别…靠我太近。”
“哎哟,害羞了?”临久见他的耳朵一下就通红了,心里一下就萌生出了逗弄对方的心思,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
“我都说了,我不是小孩了。”李笑颜怒了,“别碰…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哈?”临久一惊,紧接着坏笑道:“说说是谁吧,我指不定还能帮你呢。”
“不说。”
见他忽然变得跟呆瓜一样,身体直愣愣硬邦邦的,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好啦,以后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找…姐姐。”
“嗯。”
他的声音闷闷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盛池城的花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把整条长街照得如同白昼。
临久沐浴更衣,换上一身白色旗袍,内衬是鲜艳的红色。看到的时候觉得好看,她便买了。这一次下身还特意搭配了透明白丝,在镜前转了个圈…
嗯…
真的很好看。
如今的她已经彻底妥协了。既然已是女儿身,又完全适应了这副模样,与其继续别扭,不如坦然接受。
只要自己的心没变,那就够了…
此刻,她正并腿站在一家首饰店的橱窗前,目光锁在一只血红色玉镯上。镯子有光透亮,雕刻着精致花纹,标价不菲。
很贵啊…
下面写着关于它的描述,是血藤结的果核打磨出来的,也算是当地的特产了。等自己有钱了,一定要买。她这么想。
身后传来小蝶银铃般的笑声,临久转头看过去,发现小蝶正仰着脸与宁火说话。小蝶的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彩。
“……”
临久轻轻叹了口气,随手抓住了一旁的徒弟,“走吧。”
李笑颜却道:“等我一下,你先去门口吧。”
“嗯。”临久叉着腰,看着街对面的两道身影。
灯会上人声鼎沸,宁火依旧是白天那副打扮,但小蝶就不一样了,她明显精心打扮过。
今日她穿了一身新裁的藕荷色襦裙,发间插着一支白玉蝴蝶步摇。走动的时候,那蝴蝶轻轻晃动,就像是在轻轻的扇动翅膀。
“宁公子,你看那盏鲤鱼灯!”小蝶指着中间湖边不远处,她的脸色绯红,不知是灯照的还是其他。
宁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个走马灯,鲤鱼图案在旋转中似乎真的在游动。
“鱼跃龙门便化龙,可若是跃不过呢?”他忽然有感而发。
“鱼跃龙门…?”小蝶眨巴眨巴眼睛,“你…会在盛池待多久啊?”
“你还不明白吗?小蝶姑娘。”宁火停下脚步,看着她喜悦渐褪的脸庞,声音低沉了些,“我马上就要离开盛池了。”
“…”小蝶忽然沉默了,笑容也一下凝固。她抓紧着丝帕,不停地搓捏,“还…还会回来吗?”
“不会。”宁火微微抬头,看着远处的陆临久,她本来在外面看着自己这边,却被身边的少年给拽到了店内。
“修仙之路漫长,我对男女之情无意,更何况…”他顿了顿,“是与凡人。”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小蝶知道对方说的是自己。这一下,她也明白了“鱼跃龙门”的隐喻,那不就是说自己妄想高攀吗?
真的好过分…
她很想说不是这样的,但是却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花灯依旧璀璨,可小蝶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她想哭。
她匆忙转身,连告别的话都说不出口,生怕一开口,自己眼中的泪水就会决堤。
另一边,当临久再次从首饰店出来的时候,她的手上已经多了一个血红镯子,脸上笑容灿烂。对于好看的首饰,她爱不释手。
“少爷,我真是爱死你了。”
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刚才李笑颜见她喜欢,随手就买了下来。这个徒弟没白疼。
什么?
爱?
“别,别这样,我只是看在你要帮我引荐的份上。”李笑颜警惕的保持距离,生怕她激动的过来吧唧亲一口。可不能给她弄脏了,他所有的第一次都是要给师傅的!
“我懂~”临久用手摸了摸镯子,露出了一个邪邪的笑容,这小子,在某方面倒是出奇地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