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徐家静室,玉床。
秦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那气箭凝而不散,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白线,直至三尺开外,方才缓缓消弭。
九转续命丹的药力已经彻底融入他的四肢百骸。
这一次,他算是彻底痊愈了。
而在九转续命丹的药力下,他更算得上是破而后立。
内视己身。
气海丹田之内,那道纯阳真气构成的旋涡比之前拓宽了近一成。
原本因死战而出现的细微滞涩此刻变得圆融无碍。
他握了握拳。
骨节发出一阵细密的脆响。
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感,顺着新生的经脉,流淌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气海境七重巅峰的根基已稳固到了极致。
“吱呀……”
石门被推开。
徐长青与徐文若一同步入。
徐长青的脸上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欣赏。
“秦小友,看来恢复得不错。”
徐文若跟在一旁,目光里满是真切的关切。
“秦兄,身体可还有不适之处?”
秦明翻身下床,对着徐长青再次躬身一拜。
“若无老家主与文若兄,秦明此身早已化为枯骨。”
“再造之恩,铭记于心。”
徐长青呵呵一笑,亲自上前扶起了他。
“小友言重了。”
“你为我徐家寻回至宝,恩同再造,我徐家岂是忘恩负负义之辈?”
他拉着秦明,在石桌旁坐下。
徐文若取过早已备好的茶具,为二人斟上香茗。
徐长青的目光从秦明身上扫过,眼中的赞许更浓。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
盒盖打开。
一枚通体紫金色的令牌静静躺在其中。
令牌之上,雕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麒麟,脚踏祥云,威严自生。
“今日我是来兑现前日给你的承诺。”
“这是我徐家最高客卿的信物,【紫金麒麟令】。”
徐长青将木盒推至秦明面前。
“广陵郡内持此令,可调动我徐家三成以下的商铺、钱庄、以及所有外围武力。”
“府中供奉除老夫之外,皆听号令。”
“从今日起,小友便是我徐家地位仅次于家主的……最高客卿。”
徐文若在一旁补充道。
“秦兄,这令牌我徐家百年间只送出三枚。”
“您是第四位。”
秦明看着那枚令牌,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这块令牌的份量。
这不是单纯的谢礼,这是一场压上家族气运的投资。
他没有矫情推辞。
“如此,秦某却之不恭。”
随即伸出双手,将那枚紫金麒麟令郑重地收入怀中。
这个动作代表着双方的盟约正式达成。
徐长青抚须而笑,眼中闪过一丝快慰。
……
三人又聊了片刻。
徐文若将这几日的外部情况做了通报。
“罗金虎在演武场上当众突破神窍,此事已传遍广陵。”
“如今,整个广陵郡的江湖无人不知金刀门出了位神窍境高手,已经跃居本土一流势力了。”
“连带着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二流势力,也都偃旗息鼓,不敢再生事端。”
他又道。
“至于镇魔司的左百户派人来了三次。”
“每次都是送上珍稀的疗伤药材,只问候秦兄伤势,旁的一概不提,态度恭敬得……让人有些意外。”
秦明点了点头,猜想左夜丘也是从韩诚那得到了自己身受重伤的消息。
“林家呢?”秦明问道。
“林家……”徐文若的眉头皱了皱,“这几日,他们异常安静,完全收缩了势力,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秦明心中冷笑,这才是最危险的信号。
毒蛇在出手之前总是最安静的。
“秦兄。”徐文若像是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道,“当日在鬼工坊,那些精巧的机关傀儡,你是如何一眼看破其核心所在的?“
“我观你手法,倒像是一位浸淫此道多年的宗师。”
秦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家师生前,喜好研究些旁门杂学。”
“略懂一二罢了。”
他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带过,但心里对【神工铸造术】的价值有了全新的评估。
这不仅是铸造之术,更是破局之法。
若非有这门技艺再生,鬼工坊一行怕是徒劳了。
两人又谈了片刻。
在说到鬼工坊那场大战的细节时,秦明的心头猛地一跳。
一个被他忽略的细节骤然浮现。
【奔雷刀法】!
他在鬼工坊与妖兵【赤龙牙】死战。
最后关头为了活命,他使出了自己最强的刀法。
那蕴含着雷霆真意的刀法波动,必然瞒不过事后赶到的韩诚。
韩诚是什么人?
气海境九重巅峰的强者。
广陵郡提刑司的总捕头。
他对自己空降而来本就存有疑虑。
之前能用“神秘师傅”的借口搪塞,是因为自己展露的都是些查案、验尸的“杂学”。
可【奔雷刀法】不一样!
那是气海巅峰段天德的成名绝技,是有根可寻的武学传承!
以韩诚的性格,他若是知晓这门武学,绝不可能对此不闻不问。
想到这里,秦明直接站起了身。
“老家主,文若兄。”
“我伤势已愈,须立刻返回提刑司销假。”
徐长青与徐文若也没有挽留。
“也好,提刑司公务繁忙,小友万事小心。”
“秦兄若有任何需要,随时派人来徐府传讯。”
秦明对着二人再次一拜。
“此番大恩,来日再报。”
他没有半分拖沓,径直走出了静室。
在离开徐府前,他去了一趟自己之前暂住的客房,取走了那个装有各种材料的包裹。
夜色中,秦明独自走在返回提刑司的路上。
他从包裹里取出一块人头大小、未经雕琢的玄铁。
又拿出了一些从黑莲据点缴获的特殊粉末。
一丝精光在他眼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