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审讯室厚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秦明走了进来。
他身上带着一股停尸房特有的阴冷,像是裹挟着深夜的寒霜。
屋内的韩诚和徐文若立刻看了过来。
韩诚脸上带着一丝不抱希望的疲惫。
“怎么样?从那具尸体上,可有什么新发现?”
秦明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走到那个被捆在刑架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黑衣头领面前。
“大人,徐公子,能否请你们回避一下?”
他突然开口。
“什么?”韩诚一愣。
“属下从那具尸体上,得到了一些猜测。”
“但这些猜测过于惊世骇俗,需要单独与此人印证。”
秦明语气平淡,透着一股神秘。
“我有一些特殊的审讯技巧,不便示于人前。”
韩诚和徐文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但联想到秦明之前的种种神奇表现。
韩诚沉吟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好。”
他一挥手,和徐文若一同走出了审讯室,并将厚重的木门带上。
“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门外,韩诚低声道。
审讯室内,再次只剩下了秦明和那个囚徒。
油灯的火苗,轻轻跳动。
秦明缓缓走到刑架前,俯下身,在那黑衣头领的耳边,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始了如同魔鬼般的低语。
“昨夜,林府,东院书房。”
一句话。
只有短短八个字。
但那名原本已经如同死狗般的黑衣头领,身体却猛地一颤!
他那双黯淡的眼睛里,第一次,迸发出了一丝名为惊骇的光!
秦明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继续在他耳边响起。
“家主林啸天背对着你们,站在那幅‘猛虎下山图’前。”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很高很瘦,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你们叫他……客卿先生。”
轰!
这几句话,如同一道道九天神雷,直接劈开了黑衣头领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秦明。
那眼神,像在看一个能洞穿人心的魔鬼!
怎么可能?!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人!
门外,韩诚和徐文若只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铁链晃动的压抑声音,还有囚徒那因极度恐惧而发出的“呜呜”声。
“他在干什么?”徐文若忍不住问道。
韩诚摇了摇头,也是同样的困惑与好奇。
室内,秦明已经走到了囚徒的面前,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那黑袍客卿,给了你们黑色的面罩。”
“林啸天的命令,是将我们……全部灭口。”
“尤其是……我。”
哗啦!
捆绑着黑衣头领的铁链,发出一阵剧烈的声响。
他疯了似的挣扎起来,那被堵住的嘴里,发出濒死野兽般的悲鸣。
他的意志,已经被秦明用一种超乎想象的方式,彻底碾成了齑粉!
看着他那已经彻底崩溃的眼神,秦明缓缓地直起身。
他知道,火候到了。
他走到门前,拉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韩诚和徐文若立刻向屋内看去。
只见那个刚才还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却如同烂泥一般瘫在刑架上,浑身筛糠般颤抖,眼中只剩下最纯粹的恐惧。
两人被眼前这巨大的反差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短短片刻,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明对韩诚平静地说道。
“大人,可以把他嘴里的布拿出来了。”
“他现在应该很想说话。”
韩诚如梦初醒,他大步上前,一把扯掉了那黑衣头领嘴里的麻布。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麻布刚一离口,那名囚徒便发出了口齿不清般的嚎叫!
他的眼泪、鼻涕混着血水,流了满脸。
“是家主!是林啸天下的命令!是那位黑袍客卿出的主意!”
他像是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的事情,都吼了出来。
“我们林家……早就知道徐家在找那个‘归藏阵盘’,我们一直都在监视着徐家的一举一动!”
“家主说,那个阵盘关系着一个上古秘境,里面有能让人一步登天的机缘!他绝不能让徐家得到!”
半炷香后。
韩诚坐在椅子上,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刀柄,手背上青筋毕露。
“好!好一个林家!”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一个林啸天!竟敢伏击我提刑司的办案人员!截杀朝廷命官!他这是想造反吗?!”
徐文若的脸色则是阴沉如水,眼中是冰冷的杀意。
“亡我之心不死……看来,我们徐家和林家之间,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们两人看着秦明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震惊、敬佩,还带着一丝深深的忌惮。
这个年轻人,不仅有神断之能,更有神鬼莫测的审讯手段。
秦明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被愤怒与杀意包裹的男人,心中却在思考着更深层次的事。
那个黑袍客卿,那朵黑色的莲花。
黑莲为何会与林家搅和在一起?
他们又是如何精准掌握自己的动向?
这广陵郡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秦明!”韩诚看向他,“我这就去调集人手,封锁林府!”
“大人,不可。”秦明摇了摇头,“现在去只会打草惊蛇。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那柄妖兵。”
他看着韩诚和徐文若,声音平静。
“林家的事,暂时不急。就让他们再多活蹦跶一会儿。”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了窗外。
“在此之前,我该去那个地方先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