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
驿站前的空地上已围满了人。
赵四被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面如死灰,半点活人气息也无。
他的罪行早已公之于众,石猛临时充当了主持,一条条细数他十数年的恶行。
每念一条,人群里便炸开一阵愤怒的唾骂。
等验明正身,将他押向临时刑场时,满场都是拍手称快的声响。
秦明没亲自执刑,只是站在二楼窗边静静看着。
日光下,刀光起落,一颗硕大的猪头滚落在尘埃里。
罪恶终有了结,那场延续十数年的噩梦就此画上句点。
人群渐渐散去,商队开始收拾行装,准备继续赶路。
秦明下楼来到大堂,桌上那个装着【食髓母巢】的陶罐还在,由几名护卫严密看守着。
“大人,这东西……该怎么处置?”
石猛走过来请示,脸上带着明显的忌惮。
秦明上前,指尖轻轻叩了叩冰冷的陶罐:
“此物是大凶之物,留着必成祸患。”
“凡火焚之,怕除不尽邪性;深埋地下,又怕后人无意掘出,再酿惨祸。”
他语气凝重起来:“为绝后患,这东西由我亲自销毁。”
他转头看向石猛:“石大哥,在我房门外守着,任何人不准靠近,不准打扰。”
石猛对秦明向来信服,半句怀疑也无。
立刻抱拳应道:“是,大人!石猛遵命!”
于是,在众人敬畏的目光里,秦明捧着那只不祥的陶罐回了自己房间,房门重重关上。
石猛带着两个最信得过的护卫,像三尊铁塔守在门口。
房间内,陶罐被放在桌上,罐口依旧丝丝缕缕透着若有若无的怨气与腥臭。
秦明静静注视着这能自我繁殖、批量制造杀人工具的诡异造物,其价值难以估量。
他不再犹豫,伸手按在陶罐冰冷的表面。
“【天道验尸】。”
嗡——
湛蓝色光幕在眼前浮现,只是面板上多了一行猩红色提示:
【警告:目标非标准尸体单位。正在进行判定……】
【判定中……目标‘食髓母巢’,乃承载近千枉死之魂、以无尽怨念滋养的诡异聚合体。其本质,可视为一座移动的‘活死人墓’。判定通过,符合勘验标准!】
秦明心中了然。
这面板的核心本就是勘验“死亡”的因果,而眼前这陶罐,无疑承载了足够分量的死亡。
冰冷的字体如瀑布般飞速刷新:
【勘验中……】
【目标识别:诡异造物——食髓母巢】
【……】
【解析完成!】
【综合评级:史诗级!】
光幕最后三个字绽放出耀眼金光,秦明心跳都漏了半拍。
一连串奖励提示疯狂刷出:
【奖励1:你洞悉了万千气息的流转与构成,从驳杂怨气中提炼出辨识的法则。你获得了被动技能——气息分辨(高级)!】
【技能说明:你的嗅觉与感知力获得了史诗级强化。你能轻易分辨出空气中残留的任何一种气息,无论是毒药、香料、血迹还是武者真气,皆无所遁形。亦能通过气息,大致判断对方的修为、状态与情绪。】
【奖励2:你解析了怨念与奇毒的结合方式,洞悉了百草相生相克的至理。你获得了知识类技能——《百草化毒经》(入门)!】
【技能说明:你的脑海中被植入了一部上古毒经。其中记载了三千六百种毒草,一千零八十种毒方,以及对应的解法。万物皆可为毒,亦可为药。】
【奖励3:母巢核心的精纯怨念,以及近百条残魂的能量,被你的神魂吸收并淬炼!你的神魂力量得到精炼,修为瓶颈被打破!你对气海的认知更进一步!】
【你的境界,稳固提升至‘气海境五重(圆满)’!】
轰!
一股庞大精纯的能量从陶罐中狂涌而出,顺着手臂灌入四肢百骸。
秦明只觉丹田气海瞬间被填满,随即又被强行拓宽。
原本些微虚浮的真气,在这股力量冲刷下变得凝练如汞、厚重如山。
整个人像被伐毛洗髓过一般,通体舒泰。
同时,无数关于气息分辨的玄奥法门,以及《百草化毒经》的繁复内容如烙印般刻入脑海。
他心念一动,暗自比较这新得的毒经:
“《黑莲秘制毒经》重‘用’,是术,记载的毒药狠毒迅捷,专为杀戮控制,是杀人利器。”
“而《百草化毒经》重‘道’,不仅记毒物,更阐述药理、毒理与相生相克的转化之道。”
“既能以草木炼毒,亦能以毒物制药,不只是毒经,更是医毒同源的无上宝典。”
秦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竟带着淡淡的灰色,再睁眼时,目光越发深邃内敛。
桌上的陶罐在能量被吸尽后,已没了半分邪异气息,但罐内母巢和虫卵的物理残骸还在。
他并指成剑,一缕金色纯阳真气自指尖萦绕而出,点向罐口。
嗤——
金芒落入罐中,像滚油遇沸水,一阵噼啪声后,那些污秽残骸在至阳至刚的真气下瞬间被焚烧净化,连一丝灰烬也没留下。
咔嚓一声,整个陶罐化作齑粉,散落在桌面上。
做完这一切,秦明才彻底放下心。
就在这时。
咚、咚、咚,一阵轻微礼貌的敲门声响起。
“大人。”
门外传来石猛恭敬的声音,“徐公子求见。”
徐公子?
秦明眉头微挑,起身走到门前拉开门栓。
门外,石猛如门神般立着,身旁站着两人。
正是那豪华马车的主人徐文若,还有他的贴身侍女。
今日徐文若换了身月白色长衫,身形依旧清瘦,脸色却没之前的病态苍白,双眼清亮有神。
秦明一眼便看出,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病气已一扫而空。
见秦明开门,徐文若没说话,先整了整衣冠,对着秦明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那是足以让任何士子动容的揖拜之礼,他躬身到底,久久未起。
“徐文若,多谢秦兄救命之恩。”
“若非秦兄,文若此番怕是已成冢中枯骨。”
秦明坦然受了这礼:
“举手之劳,徐公子不必如此。”
徐文若直起身,脸上露出抹苦笑:
“对秦兄是举手之劳,对文若却是再生之德。”
他顿了顿,自我介绍道。
“实不相瞒,在下广陵徐氏三子,徐文若。”
他望着秦明,眼神里满是真诚赞赏与敬佩:
“秦兄之智、之勇、之手段,文若生平仅见,实在是……佩服之至。”
说着。
徐文若从怀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白玉令牌。
令牌质地极佳,日光下泛着柔和光晕,正中用古篆体刻着个龙飞凤舞的“徐”字。
他双手将令牌奉上:
“此乃我徐家信物,还请秦兄务必收下。”
“日后秦兄抵达广陵,但凡有差遣,只需持此令牌,徐家上下无有不从。”
“这也是文若与秦兄的一个约定。”